“安姐姐想抽便抽,何必为了我压抑自己的快乐?”白知柒好笑的看着她,又替人将烟管点上。
安以悠将烟管往窗前伸了伸,笑着说道:“柒儿当年见我的时候,不过才到我腰间,便嚷嚷着要我抱,当初正是冬天,你裹得厚厚的像只小熊,我本以为会连人带己一起在雪堆里跌个跟头,没想到看起来肥嘟嘟的一个人,抱起来不过一点重。”
说着,好像回忆起了曾经那段时光,就连眼尾都带着笑意。
“我记得安姐姐最后还是摔了,不过我却没摔。”
安以悠剜她一眼,“我要是没做那个人肉垫子,你看看自己会摔掉几颗牙,娘亲指不定要怎么责骂我,还有父亲,他最不喜欢我在外面疯玩,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也没有,绯儿也会笑话我这个做姐姐的,连路都走不好。”
白知柒掩着嘴笑,问道:“安姐姐的意思是,你那次摔跤不小心摔掉牙了?”
安以悠像是想起什么,抬头看向了天空。
那里孤零零的挂着烈日,刺目的光线让人忍不住合上了眼,生理性的流出眼泪。
“摔掉了,摔掉两颗松了一颗,也再也找不回来了,原来突然失去牙齿的时候,是真的不会感觉到疼痛,可之后每一个不经意的触碰,都疼痛难忍,后悔当时为什么要逞强去做自己明明知道会犯错的事情。”
白知柒默了默,将安以悠伸出去的手拉了回来。
曾经安以悠最爱玩的便是她父亲的那杆烟管,有一次偷偷带出去拉着白知柒一起玩的时候,不小心呛到了她,白知柒那时得了哮喘,这一呛险些夺去她半条性命,因此安以悠心怀愧疚,每每烟瘾犯了的时候就会离她远远的抽,一个人默默的抽。
“安姐姐,我的哮喘早就好了,你的牙也重新长出来了,一切都已经过去,我们会有新的开始,绯儿她很想你,如果有机会,便和她见上一面吧。”
安以悠未曾吭声,一直保持着仰望的姿势,像是在看太阳,又像是想借此纵容自己落泪。
她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了,多到已经习以为常,忘了自己曾经那段天真的岁月。
白知柒说着,又递给她一条绣帕,“这是我前不久刚绣好的手帕,安姐姐看看喜不喜欢。”
“柒儿,今天的太阳比往日刺眼许多,看久了忍不住想要流泪呢。”安以悠笑着说到,声音却显然带上了颤。
白知柒并未看向她,也未看向那烈日,只垂眸道:“太刺眼的话就别看了吧,世间万物多有看头,安姐姐若有机会,便低下头来看看它们。”
“柒儿说的是,一直抬头的话,脖子会很酸。”
白知柒点点头,转身走向桌前,合上了那装有烟草的盒子。
身后是细微克制的啜泣声,白知柒没有回头,她知道身后的女子已经收回了注视着烈日的视线,真正将目光放在了这个世间上。
又在屋内停留了片刻,白知柒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她又何尝不是那个需要低头的人,她这一生想要谋取的东西不多,仅一个谋生而已,但如今她却想要尽自己所能,替心中那人谋一个太平,谋一个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