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傍晚,楚白袅走进师兄的房间。
他们已经分房睡了好几年。
时纪青无法接受老去的自己再与爱人亲近,就像他无法接受自己松弛的皮肤,无法接受自己脸上的皱纹,无法接受自己头上的白发一样。
“怎么了,小袅?”时纪青在黑暗中问道。
他并没有入睡,而是拖了个板凳,面对阳台坐着。
楚白袅同样拖了个凳子坐到他身边,坐下时才发现他手中拿着多年前自己亲手做的,两人新婚第七年的纪念礼物——合照流沙立牌。
记忆中她还是做了两遍才做成功,师兄拿到流沙立牌后开心得不得了。
楚白袅久违的感受到心中的酸涩。
“怎么了?”时纪青转头看她,只是看了一眼,便立刻转回去,低下头双目无神的盯着自己老去的身体。
“是睡不着吗?”
就连嗓音也老去。
时纪青强忍住泪水,忍住心中喷涌而出的情绪。
为什么自己那么老了呢?
在小袅进来的时候他也很想站起身迎接她啊,可是站起来,要大脑先发出站起来的指令,要手臂跟下肢一起用力,站起来后还要走路,要想先迈左脚还是先迈右脚。
楚白袅静静的看着阳台外,落地窗呢,还能看见天上的星星跟月亮。
她开口道:“纪青,快看,今晚的星星好多好亮,就像二十多年前,我们在郊外,越野车旁边看见的星空一样,你还记得吗?”
时纪青抬起虽生出皱纹但依旧显得儒雅温和的脸。
他的双眼透过落地窗看向天空。
真美啊。
思绪仿佛被天空带到了二十多年前,那时候他好年轻,没有想到那么深那么远,只一心追逐着他的爱人,还以为自己能释然的老去……
楚白袅倏而出声,“我们一起去死吧。”
时纪青愣住了,他呆呆的转过头,对上楚白袅平静的双眼。
楚白袅说这话的时候就像跟他说晚安一样随意,“一起去死吧,你活着很累对不对?”(注:小说而已不要当真,如果感觉自己状态不对,请及时去看医生,不要轻生,世界很美好,有很多美好的邂逅等着你。)
他心中生出一丝隐秘的欢喜之火,但随后被理智彻底浇灭,“不,你怎么能死呢,你还有好多好多年,世界很美好,有很多好吃的,很多好玩的,有很多好人,有很多风景,你都没去过,也没享受过。”
他还想继续说,但楚白袅的目光冷静到可怕,“你相信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