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穷不与富斗,民不与官争。
因为绝大多数时候,“正义”总是相对的,是有附加条件的。
情理法,同样三个字,却有着不同的组合方式。当权者一个念头,就可以玩出无数花样。
所谓天底下总有说理的地方,还真不一定。
对普通人来说,要不是实在没办法,谁愿意跑到帝都来反映问题呢?
那些受到不公对待的人,来帝都反映问题是他们唯一也是最后的希望。
对地方政府来说,这种行为未必有什么效果。但如果这类事情太多,总是有伤体面,影响政绩。
有人要反映问题,就有人不高兴。这是一种常态的博弈。
在高层没有下大力气整顿之前,类似盛平市设在兴平镇菜地里这样的所谓接待站,帝都周边最高峰时多达上千个。
每个省,每个市,每个县都有这样的场所。以至于很多混迹社会的地痞流氓,都把劝返当成美差,趋之若骛。
半官方身份,有钱拿,还可以光明正大的欺负人,还有比这更好的事儿?
连续和几个伤者谈完,沈煜的脸色已经变得非常难看。
让他愤怒的不是这些人要反映的问题。而是这些人在帝都,或者说在接待站所遭受的一切。
对地方政府的劝返行为,沈煜当然知道。高层同样知道。
这样的事,追求一个平衡点。只要不过分,通常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让沈煜吃惊和愤怒的,是这种所谓的劝返行为,已经逐渐失控。变成了“合法”的犯罪行为。
非法拘禁,殴打折磨,精神摧残......
听完这几个伤者讲述完自己的遭遇,沈煜简直不敢相信就在帝都周边,这帮人居然敢如此无法无天。
至此,他也总算明白了周严闹这一出的真正目的。
沈煜很欣慰,很感激,也很佩服。
对他个人而言,这是一个好机会。
如果再扩大范围,把这件事交到王书记手上,那就已经不是机会的范畴。
一个盛平市,一个辽东,不过是一个点而已。
放到全国范围看,这件事足以做好大一篇文章。
“沈主任,其实他们中最惨的是和朱书记一起被抓的那个人。好像以前还是个警察。”
“他伤的最重,现在还没脱离危险。”
“对了,就是被那个简鹏打的!”
吴江跟在一边,把自己所知道的一股脑说出来。
沈煜站在医院走廊的窗边,望着外面的夜色沉默良久。
终于,沈煜收回目光对吴江说道:“我要立刻把情况向领导汇报。这里就交给你。”
“除非我本人亲自给你打电话,否则不能让任何人把这些伤者带走!记住,是任何人!能不能做到?”
吴江立正敬礼:“保证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