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其懵懂无知,特赐宫刑正典!发配内务府服役,由皇城司负责缉拿归案!”
“什么?牡丹亭暗讽宫闺!”
“不可能!大人,君上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这就是个话本小说而已呀,何尝染指帝王家事!”
林潮生急忙辩解道,牡丹亭是他进京赶考缺盘缠的时候,临时赶工出来的。
一经刊印,便在秦淮河畔广为流传,无数痴男怨女的必读之作。
也让林潮生很快一跃成为深闺少女的怀春对象。
现在却成了惹火烧身的祸端!
念完口喻,领头的逻卒也不顾状元郎的脸面,大咧咧扯去纱帽红袍,褪去金鞍朱履,用枷锁将大声喊冤的林潮生拷了起来。
周围士子无不侧目而视,有过诉师经验的进士愤慨道:“依照大周律法,林潮生有功名加身,即使触犯律法,应由三司会审,内阁拟章,君上虽为万金之躯,也……”
这名留着山羊胡,面容清瘦的新科进士话未讲完,便被逻卒乱棍打得缩成一团,嘴里哎哟哎哟的惨叫。
“哼,只会高谈阔论的白面书生,大周以武立国,现在轮得到你们这群腐儒方士指手画脚?来人,将罪民林潮生押到内务府。”
逻卒矫健魁梧,武艺娴熟。
林潮生几乎没有半点反抗便被这些人控制住,他此刻头脑一片空白。
“不应该呀,剧本不应该这么演呀!”
“堂堂一朝状元,能被拉去阉割做太监?”
“想我林某人饱读经略,上抄汉赋,下剽八股,妥妥一个高端人才呀,这宣武帝咋就忍心让我进宫当太监阉竖呢!”
然而事实摆在面前,好友魏藻秋还想上前求情,他是开国公候魏家的少爷,在清京城里颇有份量。
但今天,领头的锦衣御史朱正纯没有给他半点面子,瓮声瓮气道:“君爷让俺抓人,俺不敢违抗圣喻,小候爷莫叫俺为难。”
圣喻都搬出来了,魏藻秋面露遗憾,不敢去看林潮生的眼睛。
前一刻还万众瞩目的状元郎下一秒便成为了阶下囚,甚至还要被阉割成太监。
巨大的反差别说是林潮生了,就连旁观者都觉得心寒齿冷。
终究不是当年老皇爷与士人共治天下的时候了,如今的玄武帝看来是铁了心的要崇武,武状元现在值钱了……
御街酒坊的二层雅间里,宣武帝杨荣正垂?饮茶,一袭白衣作商贩打扮,眼角的余光时不时落向下面嘈杂的人群。
“陛下,早春吹寒风,披件斗篷吧!”
身后传来常侍赵恩关切的声音,他是自幼服侍杨荣的大伴,感情深厚笃实。
平常也只有他敢跟喜怒无常的杨荣多说上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