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得人多了,用不了多久便会传到陛下耳中,让人不免疑心,谢瑨对齐国公的态度。
顾锦文直觉谢瑨不会这么做。
可母亲这意思,却是他错了。
淮西王谢瑨,真是一再地为了沈桃溪在出头,没有丝毫顾虑。
那股莫名的躁意又从心底生出,盖过他不太确定的慌乱,让他心中如狂风汹涌,裹挟着浓浓的不甘。
“若不是有淮西王撑腰,那臭丫头能摆我一道,还翻出那些赠礼借钱之事?”
何氏抬手捶着胸口,似要大哭,“你父亲还在时,侯府已经开始落魄,我将你拉扯大,处处为了你、为了我们侯府着想,你不记为娘的好,竟还......”
“我明日会去沈府登门拜访,见一见沈大夫人,还东西一事,想必有沈大夫人插手,该是不会真闹到那一步。”
顾锦文心里乱的厉害,不耐打断了何氏的话,冷声道:“但往后还请母亲记得,这婚事我清远侯府不会退,母亲也不必想着再去寻她麻烦,若实在气不过,大婚后,母亲多的是管教她的机会。”
何氏被儿子此刻的冷意震住。
也终于明白,他护着沈桃溪,并不全是为着两人间的情意。
何氏一时有些后悔,却又不知该悔在何处。
她知晓这两年锦文变得极快,无论是心性还是处事,手起刀落,决绝果断。
她一直引以为傲,只觉是老爷保佑,让他终于能不靠旁人来撑起侯府,可今日她才恍然发觉,她的儿子,比她想的,还要心狠得多。
思绪不过一瞬,何氏便想回了眼前的棘手之事。
比起那些,眼下她更要解决的是沈桃溪。
若真让她上门要东西,那侯府不知要损失多少,才能填得平那本账。
“她若一定要拿回之前送来侯府的东西,那该如何?这两年你打点四处都要钱,我一个侯府老夫人,自然也得撑得起门面,哪来东西还回去?难不成你让我这么大的年纪,还要去同她一个臭丫头赔不是?”
“送出去的东西又要回来,如此丢脸之事,安氏如何会真让沈桃溪去做。”
顾锦文垮着脸。
他并不担忧要将那些东西寻出来送回沈府,他只觉自己因着此事脸上火辣辣的疼,偏又寻不到发泄之处。
“她若不依不饶,母亲便在自己府中哭诉,该传出去的消息总能传出,莫要自己去府外闹,有理变没理,让人看笑话!”
听闻此话,何氏这才顺了些气。
锦文说的没错,这送出去的东西,哪还有要回去的道理。
就算沈桃溪敢做出这样的事,她安氏掌家这么多年,也定会阻止。
......
天色终于暗了下来,一点点吞噬掉了天边的红云。
沾了夜色的大牢格外阴沁。
里头铁链挪动的声音夹杂着不知何人的低语,让人毛骨悚然。
可谢瑨丝毫未将这些放在心上,只行走在充斥着血腥味的过道上。
白日里小姑娘离开后,这牢房里有人用了刑,两边不再是干净的枯草,而是沾了血迹的细碎残渣。
没多久,男人步子停下,看向了在最里头,闭目养神的沈耀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