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里头掺杂了多少私心,真真假假,谁也说不清楚。
顾锦文自然不相信眼前的王家人有多替他着想,但有些话顺下去,好像确实能让他寻到去做的缘由。
没多久,王照临便在临近王家时下了马车。
原本紧皱的眉眼,在冷风中逐渐散开,适才的担忧同他这个人一起,隐没在了暗色之中。
马车里空了下来。
顾锦文满身酒意斜靠在车壁,双眼轻闭,不知在想什么,直到进了清远侯府,也未曾再动一动。
还是小厮去请了何氏,醉酒之人才不耐般拧了拧眉。
“母亲。”
“你们一个个都是死了不成?”
何氏看向匆匆赶来想要去搀扶的丫鬟,耷拉的眉眼登时染上怒意,“留你下来就是让你好生伺候主子,这点事都做不了,要你有何用!没用的东西,卖了都换不来几个钱!”
这些时日何氏的怒气从未停下过,丫鬟不敢解释,只含着泪连连求饶,连旁侧跟着的嬷嬷也不敢多劝。
唯有顾锦文不耐睁眼,踉跄着身子从马车上下来。
顺着丫鬟的搀扶,看也未看满眼怒意的何氏,踏上了回院的路。
屋里晃动的烛火映出了顾锦文不太稳当的身影,目光落下之处,竟瞧见了遗失了许久的一个荷包。
彼时沈桃溪赠与他时,他还觉颜色打眼做工粗糙,不愿戴在身上,后来不见了,便也未再提起。
“何处来的东西?”
醉酒的人声音沙哑透着冷沁,丫鬟有些害怕,但也只能大着胆子开口:“回侯爷,奴婢今日给侯爷整理书房,在,在书架后头的地上瞧见的。”
娇娇软软的声音带着些微颤,仿若他便是天,轻易便能主宰所有人的来去。
顾锦文被这惧意取悦,心里的沉闷逐渐散去,他拿起荷包,指尖摩挲时侧了侧头。
昏暗之下,女子长睫轻颤,往下便是挺翘鼻尖,带着点点圆润,再往下,贝齿咬住薄唇,衬得唇瓣红润娇嫩。
和她有些许相似。
顾锦文忽而有些恍惚,道了声桃溪。
......
何氏吩咐人去煮了醒酒汤,这才离开回了自己的院子。
只是心里头憋着的一股火始终散不掉,尤其是回屋后,见着今日掌柜送来的账本,整页整页的亏损,让她差点就背过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