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这个。”
“是,姑娘。”
外头的恼怒声越来越大,沈桃溪听得随意。
再开口时,笑得越发清脆,“不是有还贵客在?三叔母这般指责自家人,怎么也比我起得晚更丢脸吧。”
钱氏的责骂声一愣,想起她近来越发控制不住的脾气,忽然便是眼前一黑。
但她极快便冷静下来,赶忙看向一侧的何氏。
“让顾老夫人见笑了,桃溪被养得骄纵,若平日里不提醒几句,我这当叔母的,总归担心她在外头闯祸。”
何氏只是笑了笑,并未回应。
她是来同沈桃溪示好的,在未确定能不能成事前,自然不会太附和钱氏的话。
“桃溪啊。”
何氏看回前头,声音疲惫,仿若透过丫鬟和木门瞧见了里头的人。
“早些日子锦文做的事,还有我这老婆子的急脾气,都让你受委屈了,如今行到这般地步,我本不好再登门,但我待你,如同待我儿如意,怎么想,都还是不舍与你停下来往。”
何氏年岁算不得大,但声音却带着苍老。
尤其叹气时,仿若踏进了花甲,让人只觉沧桑荒凉,说不出一句狠话。
可沈桃溪压根就没想同她说话。
她抬手摸了摸梳好的发髻,不紧不慢地起身端了杯茶,行去外间。
玉簪还未回来,眼下,还不能让钱氏离开这个院子。
“桃溪,你要如何才能消气,你同我说,即便往后做不成婆媳,我也一定会让锦文护住你,替你撑腰。”
“我说了消气的法子,顾老夫人便会点头?”
沈桃溪站在屋内,目光透过丫鬟,落在外头说话的人身上。
钱氏见状便要搀扶着顾老夫人进去,但刚行一步,两名丫鬟便上前了一些,拦住了道。
只是没等到她发作,何氏便点了点头,止住了往前的步子,亦在心里松了口气。
只要这丫头还愿开口,假以时日,她便能将她哄回头,同以往不少次,她帮着锦文说好话,这丫头总会被她说到愧疚。
如今也一样。
等往后有了沈桃溪,沈家怎么都会帮衬着侯府,莫说失掉的银钱宝贝,她的那些铺子,也能重新转起来。
“桃溪消气我才能宽心,只要你能高兴起来,我这老婆子自然不会吝啬,说吧,我们清远侯府,永远是你另一个家!”
“这样啊。”
沈桃溪懒懒开口,随后拿起杯盖划了划,饮了口清茶。
余光中终于瞧见玉簪从院口进来的身影,朝着她点了点头,沈桃溪将茶盏递给丫鬟,抬眸对上了何氏的视线。
没有适才的嗤笑随意,这一眼,是她极少有过的冷冽。
“我可以消气,甚至,我还可以让顾老夫人手里的那些铺子,少亏一些。”
听闻此话,何氏眸色一震,不敢相信那一切不合常理的亏损,竟然同眼前这鲁莽草包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