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谢瑨和陆子鸣。
她心里一咯噔。
几日未见谢瑨,她逐渐有些忘了那人曾有过的逼迫。
可眼下忽然瞧见,前些日子的画面一下就变得无比清晰,缓下来的心跳,又一次快了起来。
真是完蛋。
她东忙西忙,偏偏忘了忙一忙如何对待谢瑨忽变的心思,也忘了去想往后瞧见,她要以何种姿态对应才更稳妥。
眸光微闪,沈桃溪赶忙移开了视线,轻咳了几声。
是为掩饰心虚,却不想落到旁人的眼中,便成了另一副模样。
楼上刚来不久的陆子鸣瞧见,沉闷的心思散去,弯着唇,一副不太怕死的模样,似笑非笑地道:“哟,几天没见,小丫头好像更怕你了。”
石青在后头抹了一把汗。
可出乎意料的是,自家主子并未开口,也并未用李家的事回击,只一直沉默,而后转身行回了雅间。
男子身影高大,面容冷峻,满身气势让人心惊又生惧。
可刚刚他转身坐下的那一瞬,所有光影好像忽然就暗了下来,化成落寞轻羽,落于他双肩。
如慢行在荒野的强大仙者,能得一切,却也得不了一切。
也是,这世上,即便是至高无上的帝王,也有得不了的东西。
茶水滚烫,氤氲出晃人心神的雾气。
见他沉默,陆子鸣忽然有些愧疚。
“适才沈家三房闹出了这样的事,小丫头急着回府,也是正常,你不必将我的话放在心上。”
顿了顿,陆子鸣又往外瞧见了一眼。
那处早已没了沈桃溪的身影,唯有不远处沈家的马车,缓缓动了起来。
他也跟着回身坐下,倒了杯茶。
“有些事其实也急不得,你带兵这么久,自然比我清楚,我也就平日里说上那么一嘴,真要论起人心来,旁人谁也比不上你。”
谢瑨听出了陆子鸣话里僵硬的安慰,其实他并未觉难受。
她不想见他,他再等等就是。
左右想瞧一眼的从来都不是沈桃溪,而是他自己。
他也从不觉得,他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能得到,譬如曾经他想要父亲母亲陪在他身侧,可他们还是将命留到了帝王跟前,他什么也没留下。
正想着,雅间外头忽然传来了些许响动。
嘻嘻索索的声音像老鼠挠门。
石青正待出去查看,就见那木门被推开了一条缝,一个小小的脑袋从外头钻进来,眨巴着眼,有些纠结,却又带了些认命的意味。
沈桃溪做不出来那样转身就离开的事。
虽心中忐忑,但她既是瞧见了,便没得故作不知的道理。
“师父,陆大哥。”
谢瑨握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清冷的眸子映出那道小小的身影,墨色微漾。
“为何没跟着回沈府?”
“师父在这。”
沈桃溪寻着位置坐下,接过石青替她倒来的茶,“这处人多,本不想上来引人注意,可我感觉陆大哥会在师父跟前说我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