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忽然浮现的谢瑨一下就让沈桃溪乱了思绪。
他的话好似种下的种子,每一日都会在心底长上一长,遇到家中提起婚事,这种子长起来便会更快一些。
一时之间,沈桃溪脸上有些发烫,不知是被外头日光灼的,还是因着心底那隐隐的退让而生出的慌乱。
若不看其他,谢瑨此话确实没错。
可她实在不敢去再信一次所谓的青梅竹马,也不敢去想当哪日沈家没有助力之后,谢瑨会是如何的权衡利弊。
即便她从没有拿他和顾锦文相比,她也会不由自主地去猜测,若是谢瑨也如顾锦文那般,她以后该如何自处。
这般低沉了许久,一旁的安氏终于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她蹙眉抬手,摸了摸小女儿的额,又贴了贴她微红的脸颊。
“怎得这么烫?”
“母亲,就是热着了,女儿无事。”
“如今这天也不至于让你热成这样,晴山,快去请大夫过来瞧瞧!”
沈桃溪心中一慌,赶忙出声阻止,可安氏却没给她这个机会。
“前日你四妹妹请了一次大夫的事被压了下去,我虽不知是否同你有关,但你今儿必须给我老老实实的等着大夫来诊脉。”
安氏如何不知自己女儿派人去打探的事,只不过她也明白,如今的三房,实在不值当她忍耐,故而才没有阻下女儿的动作。
只是这其中缘由安氏虽不明,但她也依旧担心,怕自己女儿在反抗时将她自己拉下水。
“你好生坐着,今儿不许再出府。”
沈桃溪唇角抿了抿,正想着要不要告诉母亲是沈桃莹活该,便听外头传来了急切的脚步声。
前院的小厮停在院中没敢上前,但声音却清晰地传了过来。
“夫人,三姑娘,王爷送大少爷回府,此时正在前厅喝茶。”
安氏微微一愣。
“王爷亲自送白哥儿回府,可有要事?”
“回夫人,王爷神色平稳,大少爷瞧着也并无多少急切,只是刚落座,王爷便提起了三姑娘,说是有些课业上的事,要与姑娘见一见。”
沈桃溪刚散了几分的热意一下又涌了上来。
什么课业,哪来的课业?
如今回想起来,前些日子他说的作画练字,也不过都是借口罢了。
沈桃溪不敢去看旁边母亲的神色,下意识端起了一侧的茶杯喝了一口,却反倒呛得一脸通红。
“急什么?”
安氏蹙眉看她,替她轻轻顺了顺后背。
半晌,她才冷静开口,“我先过去瞧瞧,你在此处等着大夫,你师父若知晓你身子不适,定会让你好生休息,你不必忧心。”
沈桃溪唇瓣动了动,抬起的眸子水光莹润,似有无数想说的话。
她怎么能不忧心,她可是亲眼见过谢瑨的失控和压迫。
而且这男人此次前来,不知是不是又有了宫里头的消息,也不知他是不是又要拿那些消息来勾着她。
一时之间,沈桃溪脑子里混乱至极,这一晃神,安氏便已经吩咐好旁侧的丫鬟,匆匆去了前院。
没了母亲那睿智的目光落下,沈桃溪忽觉心口松快了许多。
一些隐秘的心思还未来得及察觉,便也跟着一点点重新埋进了心底。
只是这样的随意还未有多久,在大夫赶来的那一刻,院中也随之出现了几道人影。
为首的男人身形挺拔,气质清冷,大步行于日光之下,瞧不清清隽眉眼,却能感受到他晦暗不明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