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高处唯有孤寒。
那时候的日子,再也回不去。
那时候的人,也再不可能瞧见。
大殿的沉默像是无声的回应,许久,帝王终于没抵过年岁带来的冲击,眼中透出疲惫。
他摆了摆手,又一次察觉到倦意。
“你的婚事,朕会好生思量,但其他话莫要再提。”
顿了顿,帝王又道:“老四近来身子弱,你多去瞧瞧他,朕心中有数,你不必处处逼着自己,这宫里,也算是你半个家。”
谢瑨垂眸掩下神色,面上却一如往常般淡漠。
半个家。
连如今的谢府都算不得他半个家,这冰冷暗沉的皇宫,又如何用得上这个字。
不过牢笼而已。
退下前的请安,谢瑨看向了贤妃,算是回应她开始的问责。
原本带着怒意的娘娘轻应了一声,掀了掀眼皮,好似极其随意,但谢瑨却明白,他请求的赐婚,贤妃替他应下了。
谢瑨垂下眸子。
贤妃愿意出手,倒也不枉费他替四皇子谋划了这么久。
......
行出大殿不远,谢瑨瞧见了常宁。
想起鹰卫报来的消息,他脸色沉了下来,避开她的靠近,薄薄的眼皮掀了掀。
“表哥......”
目光扫过她手腕的镯子,谢瑨眸色暗沉,冷意之下是浓浓的讥讽。
“本王的警告你不听,看来你这公主之位,也是不想坐得太安稳。”
谢瑨道:“回去好好陪陪你母后和你二哥,等大皇子登上太子之位,本王自会送你去别处,让你好好耍你公主的威风。”
“表哥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常宁一愣,想说的话顿时卡在喉间。
比起警告她不准去碰沈桃溪,谢瑨如此毫不掩饰地提起太子之位,更让她惊愕。
她之所以能拥有这一切,之所以敢一而再再而三地贴上谢瑨,就是因为她母亲是皇后,她亲哥哥是父皇看重的皇子。
即便真闹出过分之事,谢瑨因着她的身份,也不会真对她下狠手。
可眼下瞧来,谢瑨竟是打算直接毁了她所拥有的这一切。
“谢瑨你,你怎么能帮淑妃?我母后和我对你不好吗?你娶了我,辅佐我兄长,待我兄长定下,你自然就是万人之上,你为何不愿?”
顿了顿,常宁瞪大了眼、
“是因为沈桃溪是不是?因为我和她说了几句话,你便要上大哥的船来对付我们?可是我为何不能说?我就是要让她知难而退!我心仪你这么久,凭什么比不上一个样样都不行的沈桃溪!”
“知难而退?”
谢瑨嗤笑,目光落向远处的宫道,又想起了小姑娘今日对他的冷淡。
“公主好像弄错了,不愿知难而退的,是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