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晚,谢瑨终于打开了卫国公早些时候让人送来的木盒。
里头是他母亲的东西,外头的锁也早已卡死。
谢瑨本不想去碰,可在一切落定之后,他忽然又无比想念他的母亲。
他想看一看母亲曾经的日子,也想看看那时候的母亲到底有爱帝王,才会愿意为他抛下一切而死。
可直到木盒打开,谢瑨才发现,原来他们都错了。
木盒里装着所有父亲写给母亲的信,封封放的工整,虽已泛黄透着旧色,但依稀能瞧见每一封上头,都有母亲的回复。
字迹娟秀温柔,不同于她对外展露的凌厉笔锋,像带着心事的姑娘,隐晦,又充满希冀。
谢瑨眸底赤红,无声翻看着那些秘密。
六十封信,每一封,每一页,每一段,都留下了母亲从未送出的回应。
谢瑨这才明白,原来父亲终其一生想要的东西,母亲一早便给了他。
可她不敢将爱放上明面,她输不起,在知晓帝王对她动了心思之后。
她不能对不起护着她长大的皇太后,不能让帝王对谢家生出不喜,不能去澄清那些莫须有的传闻,不能去激怒已经走偏了的帝王。
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在迫不得已时,替她的夫君,替她的儿子,搏一条平稳的路。
只是或许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在她义无反顾之后,那条路上竟突生荆棘,而她的儿子,只能孤零零地踏上那条路,再也回不了头。
谢瑨花了一整夜的时间,仍是没看完木盒里的东西。
但在天明那一刻,这些年来埋在他胸口的巨石终于撤去。
他的父亲一直都被母亲爱着,而他,也会义无反顾去护住他心爱的姑娘。
谢瑨将东西放好行至院中。
天边未退的月无声却仍旧明亮。
不多时,旁侧传来些许脚步,打破了这一片冷寂。
“主子,这是今早要喝的药和早膳。”
石青从一侧踏进院中,示意后头的人将东西放进屋里。
谢瑨回神,眉心轻拧,掀眸扫过那些吃食,“撤了,我不用早膳。”
“回主子,怕是撤不了。”
石青本能想要应下主子的话,但旋即似想起什么,硬着头皮道:“昨儿主子您进宫后,属下收到了桃溪姑娘让人送来的话,说是一定要盯着主子您喝药和用膳,属下已经应了桃溪姑娘的吩咐,怕是,怕是不好往回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