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桃溪大婚时,已是齐国公凯旋而归半年后。
国公府嫡幼女出嫁,嫁的还是帝王的外甥,如今太子最看重的权臣,这场婚事,自然风光无限。
沈桃微因着自己和离过的身份,虽高兴,却也没有过多在妹妹跟前停留,但沈桃溪一下便察觉到了姐姐的心思。
出嫁前一夜,她拉着沈桃微说了一晚上的话。
倒也不是她好奇,实在是这一年来陆子鸣太厚脸皮,要么日日寻借口来沈府,要么跟去医馆杵着,连谢瑨平日里都难得见他一次。
安氏亦是瞧出了他的心思,生了无奈,偏沈桃微就是不管他,任陆子鸣在身边穿来穿去,她不动如山。
沈桃溪实在是有些憋不住,眨着眼凑了过去。
“姐姐可是还在怨陆子鸣的那封回信?”
说起来也不全是陆子鸣的错,但后来他未有解释,任由姐姐心冷放手,眼下吃点苦也是应该。
“想来那桑家姑娘前些日子特意让人送来的解释,应当也是陆子鸣的意思,他如今是打定主意要在姐姐跟前耍赖不走,姐姐就一点没有打算?”
前些日子桑云桐特意让人送来了一封信,信中的歉意坦诚恳切,清楚写了当年她趁乱替陆子鸣的回复,皆因她心中生了私念。
如今她也许了人家,说起曾经的爱慕和当时陆子鸣对她冷淡皆是坦坦荡荡,让人恨不起来。
沈桃微见妹妹没有一点睡意,无奈摇头。
姐妹俩已经好几年没有一同睡过,如今躺着,竟也有些回到曾经的恍惚。
“我本就没怪过桑家姑娘,即便当时我以为她就是他的心上人,我也未曾有过怨恨,只不过是叹自己同他无缘罢了。”
沈桃微看着帐子上的桃花枝。
“如今我已是和离之身,进了一次后院,便再也不想被困于高墙之下,陆家虽不在朝堂,但那样的大家不输京都高门,我连一个李家都懒得去应付,更别提他们陆家,倒不如像如今这般,自由自在。”
“姐姐要这么说,我都有些后悔了。”
沈桃溪噘了噘嘴,想起宫中对谢瑨的看重,“早知道就不嫁人,和姐姐一样,一心去做我的买卖赚我的银子,别提多快活。”
“你可快别说了。”
沈桃微敲了敲她的额,忍笑道:“王爷若是知晓,还不知会怎样寻我的麻烦。”
“怎会?姐姐可别笑话我,何况他哪里是这样的人?就是瞧着冷了一些,如今对沈家,他比我还上心。”
“明日才大婚,这就替王爷说话了?”
沈桃微的笑打破了夜的宁静,也打破了沈桃溪的心事。
少女的脸颊随之染上绯红,心底深处生出隐秘的欢喜,竟忽然无比期待起明日的大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