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府青松院的主屋中,秦沐双眼微阖,盘坐在床调息养伤。
后背和手掌传来强烈痛感,令他眉心微皱,冷汗涔涔。
受过伤的人都知道,到了夜深人静要睡觉的时候,疼痛的感觉就会越发严重。
对疼痛阈值极低的秦沐而言,今晚本应是个不眠之夜。
而这一切,被苏云宛改变。
她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不只治愈今日新伤,还将秦沐多年来留下的暗伤和疤痕全部拔除,包括不定期发作的蛊虫残毒。
秦沐从未有过如此轻盈又充满活力的感觉,说一句宛如新生,也毫不为过。
内心的感激犹如磅礴大海,化为一句真挚的承诺:“大嫂,谢谢您。从此往后,但凡您有需要,我必尽绵薄之力!”
苏云宛轻笑道:“行,我记下了。不过现在有你大哥在,我有事差遣他就好了。”
秦君屹对上她戏谑的目光,心中火热渐起,当即扭头赶人:“好了三弟,你可以走了。”
秦沐:“......”
走出房间,秦沐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嘴角露出会心的笑意。
再低头看了眼依然缠上纱布的手,脸上笑容渐渐淡去,眸色幽深清明。
看来最近几日,不便与姝儿见面了。
*
京城,司天监观星台。
杨监正坐在轮椅上,仰头夜观天象,眉间有着一道化不开的忧愁。
原本清风道骨的他,变得清瘦如柴,盖因他识破天机并道露出口,知道天命之女一说的人每多一个,他的生机便会少上几分。
时至今日,他的双腿已经站不起来了。
一个身着白袍的青年疾步登上台阶,来到司天监身侧,俯身道:“师父,圣上和淑妃娘娘来了。”
杨监正收回目光,淡淡看了他一眼,“请她们上来说话。”
那名弟子面上的惊讶一闪而过,随即应了声“是”,心事重重地退下。
在往日,师父都是亲自去迎接圣上,何曾如此怠慢过。
难道迁都一事,师父心怀芥蒂?
明日就正式启程去东都了,可千万别出什么意外才好。
他将话带到皇帝面前,皇帝听闻后,脸色一沉,也觉得杨天监因为迁都一事,对他心存芥蒂了。
身旁挽着他手的于蓁蓁嫣笑着打圆场:“看来杨大人醉心星象,不舍下来了。”
弟子暗藏深意道:“娘娘说的是,师父虽然不良于行,却每晚都会上观星台,有时整宿都在上面。”
“罢了,爱妃,我们也上去看看。”新帝念及杨天监的身体状况,没再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