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失望的是,端上来的菜里不缺胡萝卜丝不缺青椒,就缺肉。陆海晨吃了一半就没了胃口。
下午上课没多久,他的病情急转直下,整个右半脑子开始跳着疼。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脑中正在跳动着的那根神经。疼痛感有如电流一般,沿着这根神经快速传导到右半大脑的各个部位,到最后连眼部都未能幸免,整个右眼球也开始隐隐作痛。
他终于挺不住了。
陆海晨从书包里掏出头痛粉,将这不到一克的白色救命粉末,像溜冰一样倒在已经折好的小纸槽里,然后颤颤巍巍地倒入嘴中,就着冰凉的矿泉水吞了下去。
一阵苦涩过后,陆海晨长舒了一口气,开始闭目养神。
他本以为自己会像往常一样,过上半个来小时就会神清气爽、思绪恢复正常,没想到结果远超他的想象。
他这次疼得实在太厉害了。
闭上眼睛没多久,陆海晨就感到一阵阵的恶心。中午吃的鱼香肉丝,似乎一直原封不动地盘踞在胃里,一股裹挟着油腻味和苦涩药味的湍流,一个劲儿从胃里往上蹿。下腹部也开始跟着作乱,另一股湍流正沿着肠道向着终点呼啸而去……
实在坚持不下去的他,攥着手纸马上就往厕所跑。他刚解下裤子,下面就噼里啪啦地喷出来了。
紧接着,他“哇”地一口吐了,把中午的饭和刚才吃的药全从胃里倒了出来。
“不行了!我得赶紧回学校!”
脸色蜡黄的陆海晨从厕所出来,一步一步慢慢挪回礼堂去取书包。他不敢走得太快,因为走路每颠簸一下,他的脑袋就跟着暴疼一下。
比BJ更靠近高纬度地区的滨江,十月的白昼比BJ要短,漫漫长夜来得也比BJ早。刚过下午三点,从礼堂的窗外看去,外面就已是一片漆黑了。
当那位来自BJ的毛概主讲名师在主席台上对这一地理现象大加感叹的时候,陆海晨正挎着书包拖着病躯往礼堂外走。
他强撑着身体站在公路旁,脑袋无力地耷拉着。一条伸出的臂膀,像道旁光秃秃的树枝,颤巍巍地向着公路过往的车辆招手。
“吱——”
一辆出租车猛地停在陆海晨面前,车后的天线在空中肆无忌惮地摇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