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后,她心里也害怕过几日,可后来就强迫着将这事忘记了。
“我说没说疯话,你家小娘一清二楚。”
柳月柔已经说不出来话了,纵使知道她这话说得不对,也不能有任何言语。
临着人要去时,脸上总是羸弱的,可眼神里却有着坚毅,柳月柔亦是如此,她等的太久了,一直不见府医来,也一直不见正院里的人来,心中已然从期待到失望。
当初她进府时,对她亲切关怀的姨母,连这最后的体面也不愿给她。说到底是她不中用了,看着窈娘漠然的看着自己,柳月柔忽然使劲扯出了一抹笑意。
窈娘身后跟着的人是她逝去的外祖母,当初在世时不让母亲嫁到柳家,后来见母亲偏执,已与父亲无媒苟合,怕再反对就要闹出私奔的笑话,这才勉强答应了这桩亲事。
后来因着母亲不停地贴补柳家,以换得父亲的好颜,外祖母舍不得见母亲烦恼,就将自己贴身的银子也拿了出来。
那时她年岁还小,跟着母亲归宁时曾被外祖母抱在膝上,听着门外阵阵蝉鸣,看着门外绿油油的树叶,落在青石板上的斑驳光影。
外祖母念着许多遍,寄言痴小人家女,慎勿将身轻许人。
这句话的意思她很小就明白了,也许是在看着母亲拿不出银子被父亲殴打时,也许是看着母亲独自在窗下落泪时,也许是在某个清醒的深夜,听着隔墙姨娘院子里时不时传来的欢笑时。
她总以为只要自己不走母亲的老路,这辈子就一定会风光。什么正室妾室,不过是礼教束缚人的把戏,里子光鲜亮丽,面子如何她才不会在意。
因此她不顾母亲的反对,执意来到玉京。她瞧不上母亲,又可怜她懦弱憋屈,这一生总是不值得的,可事到如今,她却有些后悔了。
她才刚及笄不过三月,本该是在家中陪着母亲,等着她为自己挑选夫婿的时候,为什么就跑到了这个屋子里呢。
外祖母一步一步地朝她走了过来,天地间也仿佛静默,她的眼里只看得到外祖母。她仍旧如记忆里那般,带着慈爱的笑,在她的笑眼之中,自己才是天地间最珍贵的珍宝。
也罢,这玉京她来过一遭,这富贵也体会过一遭,害她的人也不会落得好下场,知道这些也就够了。
柳月柔死了,还没等到林之和赶来就咽下了气。
桂枝跪在床头哭泣,一遍遍喊着小娘,又喊着大小姐,终究是没有将她唤醒。
窈娘闻着屋里的腐味,缓缓起身去了正屋回话,走出门时看到林之和,道:“柳小娘已经去世了,还请林府医去正院回个话。”
按着规矩,也合该如此,林之和听着里面撕心裂肺的哭声,道:“在下还需为柳小娘诊脉,方能确定。”
出月洞门时,窈娘回头就看到青子衿半开的房门,里面的门帘也掀起了小半,见她看过来,青子衿娇媚的脸上露出一丝探询。
两人对视一眼,窈娘理了理斗篷才缓缓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