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娘听着他絮絮叨叨的解释,又见他自然而然地弯下腰为自己理衣摆,心头一软,眼眶红润。
口中的话也不自觉软糯下来:“你说三言两语说不清,可如今我们待在一处,凭它什么话讲不完?”
“娘子说得对,咱们如今在一处,有的是时间将长话细讲。”
沈谦说罢,挑了身与窈娘砖红色月华裙相配的绛色裘衣,头上戴了顶墨玉发冠。看惯了他平日里稳重的打扮,今日这番出挑外向,倒是让人侧目。
察觉窈娘在铜镜中偷偷打量自己,沈谦却径直出去提热水进来,倒是一副看不出什么异常的举止。
院子里从未有过今日这般喜气热闹,窗棂上都贴了各色的窗花,就连檐下的灯笼上也贴了福,沈谦看着这样的早晨,心里自然是欢喜。
这些日子沈谦买了不少首饰衣衫给窈娘,如今她这面前的妆奁堆得满当,挑了两支海棠绒花别在发髻上作点缀,又将一对金珠的簪子插在花下,这才满意一笑。
“娘子莫非是瞧着为夫俊俏,这才仔细打扮?”沈谦拧着帕子得意说道。
窈娘暗里的小心思被他说破,面容带着羞恼,手上却一把夺了帕子不去理他。
往日里只觉得沈谦寡言少语,是光风霁月的君子般,如今两人亲近了,才渐渐发觉他这人的嘴真是坏,还......不知羞。
青松进来见两人一个笑眼盈盈,一个脸色不愉,倒是怪异得很,问道:“大人这是将姑娘气着了?”
沈谦闷声一笑:“趁着今日就换了新历,你也早该改口了。”
主仆两人对视一眼,青松只觉得沈谦像只大红公鸡似的,愣了许久才看出他那桃花眼里的深意,朗声道:“夫人,请用早饭。”
窈娘见沈谦插诨打科就将方才的话,自然而然地揭了过去,心里更是藏着疑,可眼下沈谦不愿自己知道,她也只能先将事情按下不提。
待用过了饭,沈谦才道:“走吧,带你出去看戏。”
窈娘漱了口,用帕子压了压唇角,眼波流转,问道:“孟俭难道想借着孟丽娘的死做些文章?”
沈谦眼神里皆是欣赏,道:“娘子可谓是女中诸葛,若是也从小进学,怕也是状元之才。”
窈娘睨了他一眼,风轻云淡回了句:“比不得你,神童转世。”
沈谦知道她是揶揄自己,笑着跟在窈娘身旁,故意问道:“娘子过誉了,不如再猜猜为夫会不会让孟俭如愿?”
天气渐渐暖和,日头升了起来,清晨走在路上也不觉着冷,窈娘的脚步顿在院门口,侧过身道:“夫君真是聒噪,不过我也问你一句话,你若如他的愿,便猜猜我如不如你的愿。”
青松牵着马缰,低头憋笑不敢抬头。窈娘是不知道,但他是一清二楚,这院子旁的倒座门里头还有两个人正看着外头的举动,大人今日被训斥,真是有够好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