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什么,不惜让她花那么大力气和资源养活他,又把他推进地狱。
缪音沉思着,手指在他跳动着血管的脖子上画了个圈,说道:“为了我。”
是有些意料之外,但又十分合乎她性格的答案。
宴书舟眼眶有些泛红,他抬头注视着缪音,认真的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愿意。”
“因为见咒?”
“因为你。”
“哦?”
宴书舟的神情温柔而又暗含着几分悲伤:“姐姐,我们约定过的,我属于你,不论生死。”
“只要姐姐想,我可以做出任何牺牲。”
这是早在曜日商场之时,他们就定下的契约,以见咒作为见证。
如他所保证的那样,宴书舟一直都很听话,哪怕是要他的命。
缪音仔细端详着他的神情,就像一个文字初学者认真地阅读书籍。
缪音见过很多人,荒凉的城市里衣衫褴褛的幸存者,基地里跪在地上讨饭的孩童,还有为了一块馊掉的面包而大打出手的异能力者。
在死亡的威胁下,生命最本能的反应,往往是充满着愤恨与绝望的丑陋。
平淡着面对死亡的人太少了。
为她牺牲过的人很多,宴书舟排不上号,但是上赶着、自愿为她铺路的人却很少见。
前世的凌算是一个,但浩浩荡荡的黑潮下,身体因实验而崩坏的凌,也说不好究竟是纯粹的为了缪音活下去而死,还是因为自己不想狰狞的活着而死。
她无法理解这样的情感。
罕见的,缪音露出了当初第一次见到屠毫时,纯粹的探索欲。
“宴书舟,你不怕我是个骗子吗?”
“骗我也没关系。”他说道,“姐姐,就算是骗子,也有人爱的。”
“爱吗?”缪音眼神暗了暗。
真是个让人警惕的词语,上辈子的她也正是死于此。
身下温热的胸膛,炽热的心脏一下一下有力的跳动着,如他的主人一般诉说着喜欢。
缪音翘起来的脚晃了晃,问道:“那么,现在告诉我这些,你是想向我讨要什么呢?”
“我想要一个约定。”
宴书舟认真而又带着祈求一般的说道:“如果真到了那一天,姐姐需要我去死的时候,诚实的告诉我,哪怕没有原因,好不好?”
“好啊。”缪音眉眼弯弯地答应了。
在爱与依赖的谎言里,她轻飘飘的许下承诺。
……
从杭山动物园去往曜日商场,车程是四个小时,不算难熬,只是到了那里,天就黑了。
中途不少藏在暗处的畸变人冲上来袭击车子,都被凌的荆棘拍成了两段,等他们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房车外已经沾满了干涸的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