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在这须臾刹那,当秦烈挥刀已然向静坐的荀攸劈来之际,那站在其身侧的许褚,浑身原本收敛的气息,也便即在这一刻,汹涌爆发。
只见他只手伸出,背脊微陡,腰间所系的皮带为之松解,那被他所负的一柄大锤当即抖落,握持于掌心,然而这瞧上去似乎有着几十斤重的铁球于许褚手中,竟挥撒自如,浑如气球一般。
“珰——”
金铁撞击之声,于原本还算安静的厅堂中,闷沉响起。
当许褚手握之锤,雷厉敲击于秦烈挥来之刀时,其上火花隐现四射,随即一股沛然莫御之力道,便及通过那刀刃奔腾传递而来,直震得秦烈五指发麻,手臂抖颤!
“嘶!”
口中忍不住倒吸一股凉气,秦烈当即便是将那长刀扔掷于地,脚下步伐踉跄后退,直甩出数尺有余,方才勉力稳住身形。
而当他面目露出惊骇神色之际,其右手已便藏放在腰后,轻轻颤动。
公孙汜身在秦烈之后,目光扫去,自然能够瞧见秦烈放置于后腰处的手腕,但见其虎口处已然崩裂出血,呈一派殷红色泽,分明受伤不轻。
仅仅一个照面交手,秦烈便被对方击退,由此逐渐许褚神力之威!
公孙汜剑眉横凝,鼻腔呼吸略有起伏,硬朗面容之上虽仍不见有何神态变幻,但却首度有了一份正色之意。
“曹公不愧为当朝大将军,手下能人异士汇聚,确是令在下刮目相看。”
公孙汜抬手示意,屏退秦烈,着他回位稍歇,自行抱拳起身,目光略带会意,与许褚简单交涉,便及收回重新看向荀攸,笑言开口不吝赞叹。
“不过是主公抬爱,将一名护卫借与荀某相随。我这位护卫脾气大得很,出手也无甚分寸,倘或冒犯了这位秦寨主,那当真是好生过意不去。”
荀攸依旧是言笑晏晏,神态显得颇为亲和,他当即偏头冲许褚瞅了一眼,示意对方将武器收回。
许褚在旁侧倒是显得颇为乖巧,浑不似方才与秦烈交手时那般如鬼神凶煞,他当即将铁锤收回,又重新踏步上前,将方才由秦烈所扔掉的布帛拾回,却又是重新放回了公孙汜所在的身前长桌之上。
“你们只有这两个选择:要么老实受降,要么便继续负隅顽抗。俺不介意,在你这处寨中,好生活动一下筋骨哩。”
许褚咧嘴嘿嘿一笑,眼眸深处如狼似虎,看向公孙汜之时,再度有着霸气浮现。
公孙汜眼皮微跳,知晓对方这名彪汉子,武力定然极为不熟,况他天生神力,勇武非凡,一旦于这寨中动起手来,就连他自己,恐怕也没有多少胜算。
“好,既然大将军如此慷慨,言及要赦免我等落草为寇之身份,想来定是要重予定夺。也罢,待曹公当真拿下益州那日,良禽择木而栖,在下必当竭力效命、无所求获。”
公孙汜缓缓站立起身,重新拾起身侧桌角的折扇,将之展开一抖,倏尔露出了扇面之上,隐约所绘的一幅“鸟入樊笼”图,却又为他所翻面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