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煦暮然抬头,深沉的眸子对上莫莫的。
两人鼻尖相处距离很近,呼吸缠绕在一起。
彼此的情绪似乎在空气中蔓延。
沉痛又复杂。
南煦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案子可以移交给别人,不是非你不可。”
他这话彻底惹恼了莫莫。
没有人比莫莫更清楚家暴离婚案件的困难,也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要如何在这种困境下挣扎出泥潭。
莫莫迅速退回去,梗着脖子,仰头望着他,“然后呢?”
“让我将手上所有的案子移交给别人,丢掉我的工作,像个金丝雀一样,被你养在这深不见底的牢笼里吗?”
“每天像个傀儡一样,坐在这个房间里,对外界信息一概不知,只知道等你回来吗?”
“没有任何乐趣,没有任何喜好,没有任何自己的想法,唯一做的事就是讨好你吗?”
一字一句像锋利的刀刃朝南煦扔去。
在这样犀利的质问下,南煦的身子肉眼可见的僵硬,挺直的脊背一点点下弯。
刘海遮掩下的眸子,闪过挣扎和痛苦。
“怎么不说话?”
莫莫还在继续。
“是因为我说中了你心中的想法吗?”
白嫩的指尖点在南煦肩头,有节奏的戳了戳。
配合着她那些刺耳的话,像铡刀般砍着南煦的头。
南煦紧闭双眸,只觉得耳畔嗡嗡作响,思绪像坠入深渊般,混沌不堪。
眼前白色的床单也变成了鲜艳的血红色。
他甚至能看见一股股血从床单里渗出,往他身上挤压。
呼吸越来越沉重,胸口起伏越来越大。
房内的空气循环系统似乎不管用。
空荡的房间像密闭的容器般,狭小逼仄。
挤压着他,挤压着他胸腔内的空气。
似乎下一秒要将他捻灭,让他魂飞魄散,消失在这天地间。
莫莫正在气头上,也没有意识到南煦此刻的不对劲。
她跪坐在床上,只能看见南煦的头顶。
面对南煦默不作声的反抗,莫莫似乎也累了。
她跌落在床头,无奈又愤恨的望向南煦。
唇瓣张了张,最终还是化作一句,“为什么不信呢?”
南煦终于舍得抬头,往日那双漆黑的眸子遍布红丝,深沉得像是要将人吸进去。
粗哑的嗓子没了往日的清亮,“拿什么让我相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