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俅面无表情道:“质子受了风寒,已经烧了两天了。”声音不轻不重,他的唇色苍白,眼底最后一丝虚假的笑意也随着她的质问而消散殆尽。
月儿歪着脑袋,斜着看了一眼侧边的殿门,她的视线恍惚了一下,清晨的新鲜空气涌进她的鼻尖,不知为何,让她想起了在质馆里的日子。
她转过半个身子,阳光洒在脸上,像是羽毛触碰着皮肤,痒痒的。许久,迟迟不动的挺拔身姿才稍微动了动。
“怜荭怎么死的?”
风吹响了隔壁院子中萧萧黄叶的枯竹林。
几只野雀自假山丛里穿梭飞过沉静的湖面,碧绿如墨的湖面倒影里,雀影荡漾。
“咳咳咳——”
阴冷潮湿的房间见不着太阳,推开门的一刹那,姜满瑟缩了一下,如坠冰窖。
她微抬起脸,尘光中飞舞的细碎光影交错着映入她的睫毛阴影里。她没有细看,不远处的床榻上,高大的身躯无力地瘫倒着。
又是猛烈的咳嗽声。
“咳咳咳——”
姜满的脚步很轻很轻,她就像是黑夜里踮着脚走路的猫,一点一点向着床榻靠近。她淡淡抬眸,只见赫连赦的脸痛苦地扭曲在一起,脸庞上泛着深色红晕,眉眼之间透出浓重的黑气。
他毫无防备地仰面躺着,薄唇紧抿,眉头不展。姜满静静守在边上,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的脸瞧。
赫连赦又咳了起来,口中不知呢喃着什么。他整个人像是被梦魇给纠缠住了,或是因为恐惧,姜满蓦然睁大了双眼。
赫连赦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