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笑而不语。
承恩侯却清咳一声,说道:“如今可不能说什么九妹妹,那是贵人,再过几日更是主子娘娘,不可没了规矩。”
承恩侯话一出口,惊了一屋子的人,便是五姨娘亦愣在了当下,好半响,才回了神道:“侯爷,您指的是?”
敛去了脸上的几分笑意,承恩侯正了正脸色,轻轻点了下头,用微沉的声音与众人道:“咱们府上虽说不得如何显贵,却也算富足,几代下来,能传承至今依仗的不过是一个稳字,我不求你们如何的出人头地,只不败了这家业便是祖宗保佑,如今我丑话便撂在这里,万万不可借贵人的势在外胡作非为,若让我知晓,也用不着等贵人发落,直接打了板子送回老家种地便是。”承恩侯话音一顿,又语重心长的说道:“咱们府上不能为贵人锦上添花也就罢了,却也绝不可做出授人以把柄之事来打贵人的脸。”
承恩侯府的几个郎君也不是蠢人,虽被这惊喜砸到头晕眼花,可回了神也后也想到这火烧的富贵可烫手的紧,又听了父亲的话,之后一个个忙道:“父亲放心便是,咱们兄弟虽不是什么能为的,可也不是那等纨绔子弟。”
承恩侯轻“嗯”一声,目光落在了外倚在宽倚中,慵懒地翘着二郎腿,大冷天摇着洒金川扇的魏三郎身上,眉头不由一皱,刚要张口训斥,就见魏三郎桃花眼一弯,抻着身子起了身,笑嘻嘻道:“父亲可说完了?若是说完,儿子便先回去了。”
承恩侯拿这个嫡子最最没有法子,见他这副模样,气更是不打一处来,恨不能上去锤他几下再踢上几脚才好。
“混账东西,为父的话你可听在心里了?”承恩侯低喝一声,动了怒。
魏三郎嘻嘻一笑,一溜烟的跑了出去,声音摇摇传来:“听见了。”
“都是被你给惯的。”承恩侯冷哼一声,与承恩侯夫人道。
承恩侯夫人心里不顺,生怕五姨娘如今有了倚仗会压自己一头,正巧又被承恩侯迁怒,便道:“这话是怎么说的,好像这儿子是我一个人似的。”
承恩侯不愿在儿子儿媳面前与夫人拌嘴,只哼了哼,又嘱咐了众人一遍,这才让人离去。
五姨娘回了缀锦居脑子还是乱糟糟的,她出身卑贱,虽是太夫人打不着的远亲,可来府里也不过是做个丫鬟,后被收房虽是受宠,可姨娘说穿了也不过是主子的奴才,虽二个女儿都嫁进了皇室,却也万万是不敢想自己女儿还能有那尊贵命的。
平翠却是一脸喜色,与五姨娘道:“九……哎呦,瞧奴婢这张嘴,如今可是贵人主子了,姨娘有福气了,日后说不得贵人也能给您请个诰命当当的。”
五姨娘一笑,艳丽的眉眼之间不经意绽放出成□□人独有的妩媚风情,说道:“胡言乱语。”说着,却是轻叹一声,脸色带着几分忧色。
玉树奉上一盏茶,有些不解的看向了五姨娘,轻声道:“这可是天大的福分,别人盼也是盼不来的,姨娘好端端的怎么还叹上气了。”
五姨娘接过茶盏轻呷一口,说道:“说是福分,可站的越高摔得便越狠,偏生府里又帮衬不上她什么,如何不让我担心。”为人生母的,自是与旁人想的不同,诰命不诰命的她却不稀罕,只盼着女儿能安安稳稳便好,旁人艳羡那尊贵身份,她却怕这烫手的富贵会害了命去。
玉树无法理解五姨娘的担心,只温声劝道:“贵人这是命中自带的福气,只有越过越好的份,您就安心等着享福便是了。”
五姨娘微微一笑,心里却想着,以自己卑贱的身份,也不知这一生她们母女还有没有可能再次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