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他短时间内醒不过来,最近几天宗寥也就没再去看他,但就在昨夜,她似乎理顺了一条麻绳,等不及想要去看看那人,验证自己的想法。
趋步穿过四五道月门,两条抄手游廊,宗寥的身影出现在云安侯府西侧的医堂内。
推门迈进,正见胥姑在把熬好的药倒盛入小碗里,预备是要给那人喂服。
看见宗寥,胥姑敛衽见礼,遂摆摆手,意在说那人还没醒过。
宗寥道:“我就是来随便看看,您忙您的,不用管我。”
胥姑转身继续倒药,又拨舀汤汁散温。
宗寥走向躺在小床上的人,见他此刻还是前些天见到那样,白纱缠裹得几乎看不出正反,活像一尊才雕刻出人形的木头人,又像是剥了壳的米粽,白乎乎一个。
抬起他没被缠起的手掌,宗寥认真仔细地查看他手指上的每一寸皮肤。
可见他的手指骨节凸显厉害,呈现皮包骨形态,比捡回来时又干巴了几分。
扒开他的手掌来看,掌心虎口都有明显的老茧,拿自己的手一对比,宗寥便猜出了他应该是个练家子。
看完一只又换一只,跟在身旁的斜雨忍不住问:“世子爷在找什么?”
“茧子。”宗寥毫不隐藏想法。
“茧子?”斜雨忡怔刹那,喃喃道,“这谁的手上没点茧子啊,还用找?”
“我要找这样的。”宗寥把右手抬给斜雨看。
她的拇指上套着个貔貅纹玉韘,小指上戴一枚锦红玛瑙戒,无名指上戴一枚蓝宝石戒。
斜雨有点鄙夷地看着她的珠光宝气,不知这个脑子抽风的主儿是想干什么。
从前她可不会穿得这样夸张,像……金蟾蜍一样。
不知等会是不是要把云安侯府的描金门匾拆下来,再扛肩上招摇过市,告诉大家云安侯府特有钱?
嫌弃着,斜雨却又觉得这个救命恩人圣洁无比,就连她抬过来的手都好似有种神秘的高贵,让人不敢去触碰,生怕染了俗气给她。
撇起脑袋左右瞧了一会儿,斜雨知道宗寥让她看的什么样的茧了。
但她还是一头雾水,疑惑道:“世子近日没拉弓,怎么指节还红了,这都要起泡了呀!”
宗寥看完了两只手,有点失望,失望过后心情和眼神转瞬变得复杂纠结。
起身后,她看着自己中指与拇指泛红的皮肤,淡淡道:“这两日练飞针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