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预谋……那这其中的弯弯绕绕究竟是从哪一步开始谋算的?又是怎样在短短几个时辰里安排进行的?
这未免太精妙了些!
——先是调虎离山,再暗度陈仓……如此算无遗策的计划到底是宗寥一人筹划?
还是与南宫述合而谋之?
是为了给自己的计划善后?
还是为了先助他脱困,再拉他入局?
苏涉头疼不已。
但不论今日是天助我也,还是不明不白作了他人棋子,眼下他也无暇深思。
当然,以他古板端正的脑子,或许就是嫌费脑,不愿想,反正也想不透。
收了刀,苏涉随即带着那具面目尽毁的死尸去向皇上复命。
“忙活半天,只得个死尸去复命,看来咱们这个苏大统领还有的是罪受!”
屋脊上,发束轻扬的少年拢了拢被风吹开的墨绿华袍,抱住,眺望着远处渐去渐远的队伍,唉声长叹。
身侧长簪束发的男人神色静雅,淡淡道:“用一具死尸换一条命,很合算。”
“嗯……也是,如果不这样,圣上定然怀疑他与那刺客是一伙的,有个交差的摆他面前,至多也就只能怪他疏于职守,办事不力……”
“不对……”宗寥忽然看向南宫述,“平时或许会好点,可如今圣上双腕皆残,性情恐已改变,不定会怎样惩罚这‘疏于职守,办事不力’之人!我得去瞧瞧。”
说着,宗寥倏尔起身。
南宫述反手逮住,道:“你现在是闭门养伤的人,去哪儿?你身份本就敏感,若为苏涉说了话,会引生怎样后果?你不会不知道,你这是在害他,也是在害自己。”
宗寥道:“知道,知道,会被怀疑我家有集权之嫌嘛!我没打算去为他说话,就是想去凑个热闹,看看事态如何发展而已。至于这闭门养伤之事……随便找个由头就混过去了。”
南宫述道:“别总是急吼吼的,需知苏涉跟在皇上身边已有十来年,对其性情的变化与了解必然胜于你我。
此十年间,发生了不知多少事,他不是能自己活得好好的?放心吧,你已经给他铺了如此宽敞的道路,如若这般他都无法自救,那……”
顿了顿,南宫述又道,“你做什么都是多余。”
宗寥想了想,还是坐下:“只是……不知到时是南宫桀更高一尺,还是苏涉更具手腕。”
南宫述道:“苏涉虽严肃无趣,却是个实诚人,你的那些手段他就算能看懂,想必也做不来,但是此人有一点好……”
“什么?”宗寥扭头看着他微微挑起的唇角。
南宫述道:“他会说实话。”
“说实话?”宗寥皱眉,心里隐约有丝不安,“虽我们揪住了他的把柄,可万一他说漏了,把我为他出谋划策的事说了出来,那我这不是挖坑自埋吗?”
“你终于知道自己在到处挖坑了?”南宫述嗤笑,戳了戳她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