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些话当时不说,以后再解释恐也是徒劳。
重重沉下一息,宗寥坚定目光,仰目看着南宫述,极力微笑:
“十三,你不要误会,瀚他从小被送到远离亲人的地方受教,不免就缺失对人情的理解。他刚才说的温暖、奇怪的感情绝对不是你我之间存在的那种……”
见瀚嚅唇欲言,宗寥迅速朝他横眉,压制他的话头。
瀚默默低下头。
听宗寥再道:“十三心性沉稳,一贯温柔又善解人意,在我心里简直就是这天底下最好的男子,好到无可挑剔,才不会被一个半大的孩子左右判断的,对不对?”
南宫述听不听得进她不知道,但先夸他好总没错的。
云安世子的嘴可以永远掌控王爷的思想,尤其是这种浮夸到令人呲牙的赞词。
南宫述异常受用。
他不是喜欢被夸,只是喜欢被宗寥夸,无论她是不是真心。
然,城府深如渊狱的王爷怎会轻易放过觊觎他女人的外疆狼崽?
多情潭眸淡淡一眨,南宫述幽幽道:“你没有错。如何判断,我自裁度。”
目光落到红发少年头顶之际,阴戾之色骤然席卷,在侧的宗寥冷不防也被那股寒流掠扫。
凉意攀升至后脖颈的霎那,宗寥感觉此地不宜久留。
强持世子矜傲,宗寥道:“你们有事你们聊,我先走了。你既喜欢黑白,就把它带走吧。”
带着对瀚的一丝怨,对南宫述的一些愧,她缓缓转身,姿态笔直地迈入风雨缠织的廊下。
今夜的相聚,南宫述看得出来她从头到尾都抑郁着。
对于宗寥的质问,他丝毫不介意。
但从她频频躲闪的眼神里,他察觉到她似乎在自责。
擦蹭过瀚的肩臂,南宫述追出屋去。
檐下吊盏“嘎吱”摇晃,橘黄而朦胧光线下,包裹了她颀长身材的玄衣猎猎翻卷,纤修的轮廓屹立狂风急雨中,略显孤独与落寞。
“我送你。”南宫述看着她的背影。
他很想陪她走走,陪她说话,不想她离开时,怀着不愉悦的心情。
宗寥闻声驻足,却没有回头,只道:“殿下回去吧,风大。”
清淡冷漠的声音即时被雨击落,随风飘散于夜色里。
沉默的片时里,她好想要转身去抱一抱他,给他一点爱意再走。
可是今夜她太累了,疲惫的身心再调动不起一丝想要温存的情绪。
握在掌心的铜哨不知何时嵌进了皮肉,隐隐的硌痛从手心传来的时候,宗寥将召唤海东青的哨子向后掷出:“送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