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喃喃:“南宫?你是皇宗?”
小南宫述拱着小手:“不敢自骄。”
老人道:“贫僧是乃这刹中居士——无一。”
居士属带发修行的出家人,小南宫述有所耳闻,他年岁尚幼,对寺中的修行者不具了解,便不多言,只道:“凝天路险,无一前辈回去时可得当心。”
沉想须臾,他又问:“无一前辈既是寺中人,不知雅居何处?”
无一道:“红尘不啻锦帐暖,孤魂自笑天地宽。生来有处归无处,从此云泥以为家。”
说完,他提起酒壶“啵”一下打开,仰头灌了两口下肚。
小南宫述不知老者神神叨叨感何慨,从头到尾引他生疑的是行僧苍老面容下凉薄清朗的声音。
又值天色渐暗,小南宫述看着那老皱的脸,听着那年轻的声音,后背不知不觉冒冷汗。
他在心里嘀咕,想着这什么居士不会是山中鬼怪吧?
他不禁还在心里默念“阿弥陀佛”。
可一想到久时未归的母亲,他还是壮着胆问:“前辈何时在此的?不知您可见过一位着长袄的美丽女子?”
“见了。”无一懒然道,转身坐在脚边断树的横枝上,曲一条腿放上去,“她也像你一样笨拙,她逮一只兔子,逮不着,从一处斜坡滑滚到山脚去了。”
小南宫述闻言,心里慌急,追着白发居士不停作揖,求道:“前辈大善,她是晚生的母亲,还望前辈告知方位,我要去找她。”
“个小娃娃,礼数倒是周到得很!只贫僧与你无亲无故,为何要告诉你?”无一冷漠道。
“……”小南宫述语噎,想了许久才道:“那前辈要如何才肯告诉家母之去向?”
无一别了酒壶起身,一上来就拎起规规矩矩白白嫩嫩的小娃娃抖几抖,又是捏胳膊又是捏腿,还用力按摸他的脊骨,最后道:“是块好料。拜我为师吧。”
他语气透着志在必得的平静。
形势所迫,小南宫述稀里糊涂就在冰天雪地里朝他三拜九叩,起誓三章:
一不可向任何人提及山中有他之事。
二不可将二人关系告与第三人知。
三不可将武学本事展露人前。
礼毕之后,无一揪起点大的糯团一个飞身将其送回院门口,而后才返身去帮他将母亲寻回。
之后的日子里,无一每隔一日便会于深夜将他偷走,带他到后山空地教他习武。
以防被太妃和女使姑姑发现异常,每回师父只授一个时辰的课,但会交代他每天必须在房里自习两个时辰,他会不定时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盯着,课时还会验收成效。
南宫述很是尊师重道,不仅不趁闲偷懒,还特别刻苦。
一年下来,他能疾步如风。
两年一过,他可飞檐走壁如狸猫。
三年之后,他可稳立树梢如鸟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