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一更,夜幕混沌。
天光未尽前,宗寥便瞒过所有耳目潜进了宫中僻殿,在垂幔朽旧的宽殿里闲闲瞧看。
日前扒窗偷窥,宗寥曾远远见到美妃与老狗作战前会准备一系列物什待用。
出于好奇,她于是摸摸搜搜将狗男女平时躲藏在墙角柜底的“作案工具”倒腾出来,一睹稀奇。
粗细不一,材质各异的杵形物映入视线的时候,一幅幅关于张趋老淫虫用此物将异域美妇服侍得欲生欲死的惊异场景立时浮现眼前。
白牙一呲,她嫌弃且犯恶地将东西踢回柜底。
转身走到一张无帐的架子床前,看着上头斑斑驳驳的交战痕迹,宗寥眉头一蹙,实在不想钻进那既能藏身又方便探听他人密话的床底。
斟酌犹豫间,屋外突然传来一阵窸窣声响。
情急之下,她来不及选择,以鼠窜般的姿势迅疾从床尾滑梭至床底,屏息侧卧着。
但闻门扇“吱呀”叫唤了一声,一串急中带稳的脚步声淅淅索索到了耳旁。
透过床边脚凳,可见一抹靛蓝色裙摆涓涓徐至,止步床前。
看着那浊光下仍泛微微光泽的衣料,不看也知来人是独承恩宠的纭舒妃。
裙边一层黑袍褪落后,她一下坐到床沿,喘了一口粗重绵缓的大气。
凭着不确切的判断,宗寥隐约觉得那喘息多少带着一丝无奈和怨恨。
四周阒静了约摸一刻时,切盼多时的启门声及时到来。
掩门声戛然的当时,仅有的一丝光线也随之被关在了屋外。
“娘娘久等。”说话之人音色低沉苍老,语意里含杂一分迫不及待的淫意,两分得逞的欢快。
果真是老淫贼!
闻脚步声渐近,宗寥轻手轻脚往踏凳旁挪了挪身,以便窥看。
视线越过脚凳上一双紧紧并拢后蜷还微微发颤的脚,模糊可见那后来人阔步款款,一粒火星烫穿夜色的瞬间,映出他微微勾翘着的厚唇,一张肥腻大脸继而显现。
张趋徐步到灯台前,熟门熟路掌起一盏灯,昏黄烛光弥散至每一个角落之后,他转身,笑盈盈地朝纭舒妃俯首见礼。
预见他屈膝将跪,宗寥急急往床底暗处再躲,以防不小心被察觉。
张趋深叩一礼:“老臣见过纭娘娘。”
言语轻浮,似有闺房调趣的腻味。
宗寥看不见二人此刻神情,只见得话音刚落,纭舒妃裙下脚尖微微缩瑟了一下,淡声道:“张相公免礼。”忧惶中强持镇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