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宗寥不禁在想,会不会这个世界才是她原本生活的世界,而她以为来的那个世界其实只是她的一个梦。
只因那个梦太长,以致感受过于真实,真实到她的性格以及观念都被改变了,然后因为某种因素,她又回来了。
抑或是,此时此地的她才真的是在梦里,在一个醒不来的梦里。
无论是哪一种,听起来都太荒诞。
宗寥懒于深究,继续与白挚的话题,道:“还有……楼宇可建百余层,风吹不倒,雨打不烂,火也烧不垮。
路可穿山过水还没有泥,人可于千里外相见,并且对话,什么烧水不用柴啦,耕地不用牛啦……哎呀,太多太多,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我就问你一句,你想不想看?”
白挚闻之欣然:“云安世子有这样的话本?”
“有是有,不过嘛……”宗寥故作犹豫,表现为难:“有些东西来之不易,随便拱手……”
她言而不尽,当中意味懂的都懂。
察言观色的白侍卫自然是懂的。
白挚跳将下来,朝宗寥抱礼:“若云安世子愿将你口中那话本借小人一读,”他忽而小声,把话递到宗寥耳畔,“只要不违背王爷意愿,都好说。”
说完他鬼贼地瞟了瞟南宫述的方向。
南宫述在养息,他听见了白挚与宗寥的谈话。
宗寥的那个话本他同样感兴趣,只他不像白挚那样狂热,听着宗寥故作姿态的声音,他只是笑。
除却主仆二人,在场听见了宗寥的话的人也都两眼放光,即便他们当中爱看话本的人不多,也被那什么载人的飞鸡、不吃草的马、烧不塌的楼给吸引了。
就连鼻孔朝天,预备开拔的沈辞也静静在听。
这边宗寥都讲起了其他事,他们还沉浸在奇奇怪怪无边无际的幻想中。
宗寥神兮兮地在白挚耳边嘀咕了两句他人听不见的话,白挚突然瞳孔剧震,愣愣地看着宗寥,嘴巴嚅了又嚅,欲言又止,而后小鸡啄米似地连连点头。
白挚转动惶怵的眼珠子看了看沈辞,又看了看王爷的马车。
反复吞咽了几口气,手脚还是微微发抖。
看着他惴惴不安的小模样,宗寥狂狷一笑,将腰间软剑“哧”一下抽出,丢到马车前板上,“白小公子,清场!”
声如万钧雷霆。
话音落地瞬间,白挚倏然腾跃起。
足尖在虚空中翩翩然一旋,长臂一挽,身体便如那银河星奔,霄汉电迈,弹指暴闪至沈辞身后。
跟在后头的一抹残影徐徐才回到他身上。
“得罪了。表少爷。”
沈辞堪堪回神,一根指粗的绳索立时就套到了他身上,将他捆成粽子。
“你做什么?”沈辞厉斥,“放开我!来人!”
众兵闻令,欻欻挥枪,合围而上。
白挚抽刀横架沈辞颈边,威胁命令:“全都退下,五丈外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