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臾暗暗沉下气息,取下肩上黑檀匣子。
“你以为毁了无相阁,就可以毁了你忌讳的一切?”
将宽窄约七寸,长短约二尺,表面纹刻了一副月照清荷图案的匣子端奉手里,司臾看着皇上。
“不知我亡姐警告你不要枉杀忠臣时是否也告诉过你。
身为无相阁的掌门,除了要为黎民苦痛先,为百姓康宁后。
最重要的任务,是要替南宫氏的先圣监视当朝君主的行为优劣?
必要时可出面提醒,提醒无效再警告,若警告都不能制止,那便只能请出先圣留下的圣旨,将祸国殃民的昏庸之主更换。
晋南王朝建业近百年,总共更替了四代君主,到你份上已是第五代了。
除却建国皇帝,上几代帝王都是博雅清趣之士,储君一成人,他们就赶紧甩担子让贤。
该做太上皇的做太上皇,该做无上皇的做无上皇,自我悠闲,好不快活。
许是安生日子过够了,等到了先帝这一代,他膝下各皇子便开始显露野心,开始手足相残。
这其中就有你,穆阳王——南宫泽。”
“先圣托我无相阁保管的这份圣旨,凡是接掌无相阁的掌门人与阁中卸任长老,都知道其中内容。
只是百十年来,此圣旨从未出现在世人眼前。
托你的福,今日这满堂的朝臣可以有幸见到先圣御宝!”
司臾修长白皙的手摩挲过匣子表面,停在中间一朵凹陷的莲花纹上。
而后朝殿外喊了声“外甥”。
皇上看着司臾手里精致的匣子,惊疑问道,“有圣旨?”双唇发抖。
“云安侯夫人当时只说先祖给了无相阁审判帝王的权力,没说还有圣旨!
且此事为何我南宫氏的子弟从不知情?先帝可知晓?”
司臾道:“先帝除了教子无方,政务上倒是可圈可点,你认为他之品行用得着无相阁出面吗?
无相阁一旦出面,就说明在位者品性堪忧。这一点债主你不应该最清楚么?
我亡姐出面提醒并警告你,你就灭我花家,毁我无相阁。
历代皇帝若也知晓无相阁有更换君主之权,即便他们不会杀人灭口,应也不会将自身劣行广告他人吧?”
司臾边解释,边讽刺。
皇上哑口无言。
却说宗寥听闻殿中悠悠飘来声“外甥”,登时两眼一翻,对南宫述道:
“你说你勾搭上谁不好,怎的就勾搭上这毒琵琶啦!
在契延山行宫时,他就暗嘲本世子对你得看不得吃。
说我披着张男人皮,这辈子就是看着漂亮男子守活寡的命。”
南宫述听她抱怨亲舅,嘴角始终挂着甜腻的笑。
“他过得苦,活着的使命似乎只有复仇,能长成如今模样已经很好了!
身在苦难,还能给他人带来欢乐,我想弃他都舍不得。”
“你管他的刻薄叫欢乐?”宗寥啧啧,“你受虐狂吧!”
南宫述笑:“你不喜欢他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