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四日早,交津东元渊大营帅帐。
未到升座中军帐的时间,元渊正俯身观看地图,旁边温子升、于谨、杨暄等几位心腹都早早到来商议军情。温子升道:“大帅,我们不能这么被动的牵着鼻子跟着走下去了,葛荣时而往东,时而往北,时而再折南,忽而还修整一二天,而且每次行军,又多则十余里,少则七八里,还都是半夜开拔,天明驻扎,这么来来回回已经半个多月,而且他们不断的释放烟雾,一会儿说内乱,一会儿说要投降,一会儿又拒绝,我觉得我们不该对他们再抱有幻想,干脆整顿三军,合围决战或就地压制吧!”
元渊摇头苦笑无语,于谨接过话题:“虽然种种迹象已经表明如此,但左军那边,元融都督似乎还抱有幻想,而他的理由似乎很充分,叛军缺衣少食,这么干耗半个多月,内部早就怨声载道,军心大乱,与其与他们决战,莫不如再拖几日,叛军不战自乱,不降自散,何乐而不为呢,这也正是我军的优势所在,所以他们坚持继续围而不打。”
温子升道:“道理是没错,但谁能保证葛荣、可朱浑元等叛贼能否憋着什么阴谋呢?反反复复半个多月来回拉锯扯锯,看不出他们有混乱的迹象,甚至似乎比我们还有耐心,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指不定谁是猫谁是老鼠呀。”
杨暄道:“可目前除了裴衍大都督赞同及时决战之外,各营的都督、统军都不赞同提前决战,他们的理由更可气,围而不打、招抚纳降是咱们大都督制订的北伐战略,不能大都督自己否定吧?现在我们变得尴尬了,前面有叛军的圈套,后边是自己人的掣肘,难了。”
于谨道:“不光是掣肘,现在我们三军,以及各个军幢都滋生了懈怠的情绪,根本没对叛军的烟雾产生警觉,现在就连三军的同步性都不能保证,尤其是我们中军营,根本不能保持与左军的联动,元液、毛谧等人每次要拔营行军都推三阻四,而且经过几次的顾及军士情绪,而拖延一两天仍正常和安全后,这些人更加倏忽和坚持己见,都说叛军三四天才行军一天的路程,根本用不着被叛军牵着鼻子走,这不是明显的已经着了叛军的道了吗?”
温子升道:“不仅如此,更大的危机还来自朝廷,短短半月,各种非议已经铺天盖地传到军营了,说什么是大都督故意安排叛军清除所有与朝廷有关的降将,只剩下与朝廷积怨很深之人,目的就是要彻底控制叛军,以便要与朝廷分庭抗礼,说白了就是拥兵自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