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开口对愣在那边的科涅夫继续说道:“所以我打算给莫斯科包围圈内的所有苏联士兵,留一个最后的希望。我觉得他们应该有自己选择的权力,至少他们不应该被迫走向死亡……你说对么,科涅夫同志?”
“朱可夫元帅同志……现在您是我的直接指挥者、领导者,我接受您的任何命令,并且保证自己能够坚定的执行这些命令!如果您下令我的部队投降,那我会执行这个命令……”科涅夫沉默了半晌之后,终于还是开口回答了朱可夫的问题。
他说话的语气已经有些哆嗦了,因为他不知道自己下达投降的命令之后,那些活着的人,还有那些已经死去的人,会用什么样的眼神看他——是他一直鼓动着所有人为祖国战斗到最后一秒钟,可是现在时间还远没有到最后一秒钟,他却要带着剩下的人,选择投降这种可耻的选项。
“不!科涅夫!不是我下达命令,我是请你下达这个命令。”朱可夫端着电话,缓慢的对有些不知所措的科涅夫说道:“我答应过斯大林同志,会坚持抵抗到我阵亡的那一刻。所以我不会食言,在我活着的时候,是不会下达投降的命令的。”
“元帅!”意识到了什么的科涅夫想要打断朱可夫的话,可是他的喊声被朱可夫给打断了。
电话那头,朱可夫抢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印证了科涅夫还没说出口的猜测:“我现在就将莫斯科城防部队的指挥权移交给你,我身边的所有人都是见证者……十分钟后我会在自己的办公室内自尽,作为苏联元帅,我将一切,托付给你和华西列夫斯基同志了!”
“带着所有人,活下去!科涅夫!这是我对你的最后一个命令了!请你一定要帮我完成他!”朱可夫说完之后就耐心的等待起来,他等着电话那边的回应,一直等到听到了一声微弱的回答,他才心满意足的挂掉了手里的电话。
“大家都出去吧!听到枪声再进来,我的尸体就躺在床上,你们可以找德国人来验证,免得他们担心我逃走了。”朱可夫看了看满屋子的军官,努力的想要挤出一丝笑容来,却发现自己的脸庞已经不听自己的使唤了。于是他只好挥了挥手,让所有人赶紧离开,他怕自己的丑态被人看见,每一个人面对死亡的时候,都会情不自禁的害怕起来。
军官一个接着一个沮丧的离开,最终朱可夫的参谋长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下了自己的脚步,他回头看向了朱可夫,突然抽出了自己的手枪顶在了太阳穴上:“元帅同志!我和您一直搭档了这么久,不应该让您独自离开!”
还没等朱可夫开口劝说,还没等朱可夫抬起的手触碰到对方的胳膊,参谋长就扣响了手枪的扳机,顿时鲜血四溅,甚至有一些落在了朱可夫的脸上以及胸前。房屋里一片安静,刚刚走到门口的军官们都回过头来,看着眼前惊人的一幕。
朱可夫艰难的将目光挪向自己的脚边,看向躺在那里的参谋长。他们在一起指挥朱可夫集群将近一年的时间了,两个人配合的非常默契——可惜的是这种默契没有给苏联带来胜利,只增进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个人友谊。
一边挪着自己的目光,朱可夫一边抽出了自己的手枪,他抬起脚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后面,坐在了他最喜欢的那把椅子上,然后这位苏联元帅看了看还站在门口的那些军官们,说了他一生中最后一句话语:“苏联没有投降的元帅!”
“呯!”枪声响起,回荡在指挥部的天花板上。在斯大林选择了死亡的4个小时之后,他托付守卫莫斯科的格奥尔吉?康斯坦丁诺维奇?朱可夫,选择了用同样的办法,逃避最后来临的失败。
“呯!”还没等人们从朱可夫自杀的一幕中回过神来,又有一名军官抽出了自己的武器,打碎了自己的脑袋。悲观和绝望,在这种注定失败的时刻仿佛瘟疫一样容易蔓延,影响着每一个人的思绪。很快就有第二个和第三个追随者,他们在这种时候都选择了用死亡来为自己的坚持,画上一个美丽的句点。
枪声不断在朱可夫集群总司令部内回荡,一个接着一个平日里位高权重的军官倒在血泊中,负责发报和整理档案的女军士蜷缩在角落里哭泣,时不时有哭泣声和酒瓶被摔碎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就是响亮的一枪,让人崩溃。
8月6日下午15点33分,德军阵地上,一名手持白旗的苏联军官,在两名军官的跟随下,向德军传递了一个重要的消息:“我们是来谈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