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洹闻言回以淡淡的笑意,腹诽着,不瞒你说,我就是他们的后代。
洹河县,除了地处边境,还有一个对于顾洹来说更为重要的意义,这里是她的父亲上阵作战的地方,也是他身死的地方。若是她没有猜错,自己名字里的那个“洹”字便是取自洹河的洹。
前些日子正好查到了这里,在京城里的那两日光顾着难过了,竟是忘记了这个地方的重要意义。只是她总觉得有些东西穿不起来,这一切都好像被一根线连了起来,但不知道哪里缺了那么一块。
“也不知道大人到底长的到底像谁。”阿陶疑惑的开口道。他们这一路上走来,顾洹受到了许多年长者的瞩目,他们的眼中无一例外全是带着些怀念的神情。
一位镇守边关的大将军。顾洹在心里默默的回答着,没有说出声。这一代人几乎都不知道顾兆这个人,因为在前朝时他便已经因为通敌叛国的罪名抹去了之前所有的功绩,可能在史书上会有寥寥几笔吧,也不会是什么好话。
但是在这座城里,百姓大多都是知道顾兆的,而且看起来并不像是厌恶的模样,想必是信任父亲的那一批人吧,也是父亲保护的人。她第一次体会到自己父亲在百姓中的威望,莫不是因为功高震主引来了陛下的猜忌?顾洹微微皱起了眉头,潜意识里却是不希望这是真相。
脚底有着些许碎沙的感觉。顾洹一步一个脚印,她现在走过的路,父亲当年可能也走过;她看到的景色,父亲当年也看到过;她接触的那些人,是父亲当年拼命护下的。
明明是第一次到这座城,可顾洹却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像是回到了家一样。周围都是父亲的气息,那些怀念父亲的人,都是他的延续。
那位大哥给指了地方,连拐弯都不用。这洹河县倒是比其它地方的县大了不少,许是因为地广人稀吧。几人走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地方。
“这,是县衙?”阿陶看着眼前杂草密布,遍结蛛网的建筑,嘴角抽了抽,问道。
顾洹点点头,道:“十几年没有住人,现在这个样子也很正常了。”
“今日天色已是不早,先收拾出来几间屋子歇着便是,其它的明日再说。”顾洹淡淡的吩咐道:“先整理出来一小块地方给阿瑜做饭。”
众人都是赞成的,但他们虽不信鬼神,却也彳亍着没有率先进去。
周围已经陆陆续续经过了不少百姓,见他们像是要住在这里过夜的样子,都露出了有些惊悚的目光,还有人上前来提醒,说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若是他们要找地方落脚,倒不如去城中的破庙里去。
顾洹都浅笑着婉拒了他们的好意,扫了眼身边的人,带头走进了屋子里,轻声道:“都说鬼可怕,可我却觉得人心才最难测。”声音太小了,周围几乎没人听到。
前厅的院子里一片杂草,大概有半人高。正是夏天,不时还能看到有些小虫子在里面蹦哒。顾洹特意叮嘱了一句:“这草长的有些高,大家处理的时候注意下虫蛇。”
护卫们都是直率踏实的性子,闻言纷纷撸起了衣袖开始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