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这可使不得。”
宋妈妈惊骇,忙扶住她的胳膊,“您是主,老奴是仆,怎能行如此大礼?”
景晨笑吟吟地回道:“妈妈是府中的老人,连大爷都是您给奶大的,他尊您敬您,这一礼您受得。我是新妇,说句窝心话,家里的各位主子都没认熟,今后还要妈妈多提点。”
原还在揣测观摩这位新少奶奶的宋妈妈,见她如此真诚,面上颇是不好意思地说道:“奶奶客气了,您有什么吩咐,老奴定然替主子分忧。”
到了宋妈妈这般地位的婆子,平日里风光惯了,可不是钱财就能收服的。景晨如此礼待,腰杆挺得直直,满心均是欢喜。
“等我换身衣裳,就麻烦妈妈带碧好和碧婵过来。对了,我早前那两个不中用的婢子,妈妈可知晓怎么样了?”景晨摘下耳上的红翡翠滴珠耳环,换上一对精致小巧的白玉坠子。
“回奶奶话,竹云和竹雨两位姑娘安置在了后院养伤,许是还要过些日子才能痊愈。”虽说大奶奶敬重自己,但是宋妈妈可不敢坏了规矩,于恭敬中添了几分服从,“奶奶可是要使人?”
景晨摇头,颇有几分不好意思地望着眼前人,“其实她们素来也规矩,从前在闺中就深得我心,否则也不会选她们做陪嫁。”
话至此,她咧嘴笑了又道,“当日我才进门,大爷昏睡着,我心里紧张,唯恐就出了什么差错。她们平日在楚家替我张罗惯了衣着,一时多话我却担心旁人说我听任婢子所言,没有主见,适逢心烦就动了处置。现在想想,却是有几分懊悔,妈妈若是方便,替我送瓶伤药过去吧?”
听她这番话,宋妈妈是打心眼里高兴。一来大奶奶是将她当了自己人,连这种贴心话都愿意说;二来自那事一出,院里人心惶惶,小心谨慎就担心无缘无故被主母处罚。
原道并不是大奶奶心狠手辣,而是担心旁人说她徇私护短。毕竟听紫萍紫芝所言,那日竹云竹雨的口气确有奴大欺主的嫌疑。宋妈妈在心里越发认可景晨,颔首就道:“奶奶甭跟老奴客气,有事吩咐就成。”
景晨笑,让她在旁边锦杌上坐下,“妈妈别笑我,这府里的事,还得您多跟我说说。”
得主子仰仗,宋妈妈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直将这君府里的大小事情说了个详细。提到主子,难免就含蓄了些,比如二爷喜爱读书,为人最不爱计较,其实暗指二爷木讷;如二姑娘能干多才;五爷性子随意,厚待院里婢女,实则就是贪好女色……
景晨将这些一一记在脑中,虽说早晚都要离开,但目前的日子仍旧要过。
宋妈妈言多性和,取过茶杯送至嘴边,突然又抬头,严肃道:“对了,大奶奶,这西院处的秋桐园是府里的禁地,老夫人下令谁都不能去。”
景晨狐疑着应下,又听着她说了会才开口:“妈妈,你可知晓我的陪嫁是如何安置的?”
原来是关心起自己的嫁妆了……宋妈妈嬉笑,她说今日大奶奶如何留自己说半日话呢。不过新媳妇关心这些都很正常,凑上前就回道:“奶奶娘家带来的嫁资,都搁在东边的库房里呢。”
景晨摇头,“我问的是陪房,比如送庄子铺子里带来的人。”
宋妈妈心里唏嘘,这楚家是给大奶奶添了几个铺子做嫁妆,可君家是多大的产业,莫不是还担心会占了她的那几家店铺?
徒然宋妈妈就开始改观,大奶奶是个守财紧张的人,热情渐渐就淡了下来,恹恹说道:“几间铺子的地契都收在库房,随来的几家现安排在了外院,奶奶可是有什么安排?”
见她转变态度,景晨故作深思,随后才道:“妈妈去将地契取来,再将我那几个奴才唤来,我打算给母亲送去。”
把嫁妆、店铺都送给婆婆,这天底下有这么大方的媳妇?
宋妈妈瞠目结舌。
景晨却是言出必行,真将店铺的契约送到了大夫人跟前。婆婆都爱插手儿子屋里的事,耿氏本就想着寻个什么理由替儿媳妇“保管”财产,此时她主动送来,自是满意。
改了往日的疏离,热情地拉她坐在身边,大夫人状似推拒道:“儿媳妇,这是亲家太太给你的陪嫁,你自己安排就好。”
景晨摇头,甜声乖巧道:“儿媳不懂经营,还请母亲替我多操个心。”
客气了几句,大夫人如愿得了店铺,还不忘询问她的意见,“那你的几家陪房,可想好怎么处置?”
“儿媳年纪轻,但凭母亲做主。”
很满意她的乖巧,大夫人笑道:“咱们都是一家人,店铺庄子母亲都替你先张罗,派几个得力的人管着。你的那几个管事,我再安排个差事,锻炼几年,今后也好帮你处事。涟儿,你看这样如何?”
景晨起身,盈盈福身谢道:“自是再好不过,多谢母亲。”
李代桃僵之事,竹云竹雨定是知晓原委。既是早定了今日换回身份的计划,此时自己示以关怀,先用“楚景涟”的身份迷惑她们。否则她们仗着抓了自己短处,定然不会安生。陪房的被安排到外面,楚太太没了眼线耳目,自己行事也能方便些。
再怎样,也不能由这些奴才掐了短处!
﹍﹍﹍﹍﹍﹍﹍﹍﹍﹍﹍
谢谢fellowgirl、虫子ago、舞丶倾天下三位亲的支持。不好意思,补更要放到明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