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收到孙媳送来的账簿,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似乎都是意料之中。只是叮嘱谷妈妈收起来,而后四缓缓道:“楚氏,她是个聪明的。”
后者端看了下主子,似乎犹豫着什么,终是没有作答。
“老三媳妇她,近来有何动静?”
“回您的话,自五爷离府后,三夫人不见有何动静,白日连广源堂都不怎么出,只是……”觑了眼对方,缓声道:“只是,她和三老爷间似是闹大了,近来三老爷都睡在了书房里。”
“她的脾性,这么多年竟还是没个改变,亏得老三受得了她。”懒懒地拨弄起茶盏中的茶叶,老夫人语气怪异,“罢了,随她觑闹腾,我看他们夫妻能整出个什么事来。”
谷妈妈退出屋子,方倒廊下就听婢子传话,说是银庄的管事来了,忙又进去禀报。
银庄的管事见老夫人,只是回禀那些银两的事,毕竟已过了好几日,别说千两,连百两都没见到。
老夫人沉默着,只等送走了来人才叹道:“裘氏她真是越发放肆了,连允诺好的都能食言。”
谷妈妈似有意见,忍不住就添道:“可不是,白白累得大奶奶忙活一场,最后……”注意到对方目光,忙有掩了声调,“奴婢失言。”
“你倒是挺帮衬楚氏的。”
拿捏不住主子话里的意思,只想着那个事便不敢同大奶奶表现地亲昵,“老奴不敢,只是觉得自奶奶进府,这府宅便与从前不同了,连三夫人都不敢太过放肆,您说何必非要……”
非要容不得她。想着法压制她呢?
亲信的话虽没说完, 不过老夫人显然已是明白了对方意思,脸色不容辩驳,“咱们家娶的是楚家大姑娘,她非咱们家名正言顺的媳妇,哪里能当家?再说,楚家如此欺瞒戏弄咱们。难道就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无论如何,那等来历不明的人,咱们君府容不得,那个李德馨如此,她亦如此!”
谷妈妈总觉得事态没这般严重,然对方脸色太过严肃,终究不敢再替晴空院说话。
顷刻。老夫人再次出声,“写封家书送去给浠哥儿,问下具体行程安排。然后给他身边人带个信,瞧瞧到底什么时候会回来。”话落,目光望向门口,喃喃自语道:“只要浠哥儿回来了,三房里还如何作乱?偏是他的身子……唉!”
“您不必太过担忧,卢大夫不是正想着法子吗?再不济,也有姒苪姑娘在那。她虽没有进门 ,不过可是心甘情愿替她姑姑赎罪。留下来照顾大爷。总归会有治愈的法子的。”
对于这等宽慰的话,老夫人似乎闻之亦无感觉。眉宇间除了失落还是失落。
……
晴空院里,景晨正想着法子如何同外面人联系,该怎样将楚景涟安排妥当?她就那样在外面,若是被谁撞见了或发现了,那事儿才真真的糟糕。何况,数日前联系原仲轩那回,到底是唬弄兼哄骗的成分较多。如若他还留在这平城内时刻该如何?
许多事被人监视着,总是束缚起了手脚,根本无法施展。
然而,她又必须在老夫人发作决定前,替自己安好万全之策,否则困在这所宅子里,即便挣扎仍是俎上鱼肉。
身边只剩下个安宜,她又没法独当一面,且又是这等时候,她亦不想冒险将她推出去,否则今后身边就当真再没可靠的人使唤了。坐在内室炕上正捉摸着,突然听着外面传来声响,脚步声中间杂着女子说话声,才抬头望向帘子,就见宋妈妈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