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嫂子小声跟身边人说。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李爱花哼了一声,又往刚才颠着小脚跑走的谢春梅那边瞪了一眼。
她顶看不上谢春梅。
当年谢琢爸妈还在的时候,她来的可勤快了,没少从谢家往婆家倒腾东西。
吃的菜没了来借,醋没了来借,盐巴没了来借,就连她闺女要去相看人家没件好衣服穿,还跑过来借。
谢琢他奶奶一辈子生了六个孩子,但年成不好,都没能留住,最后只剩下谢琢他爸和他姑谢春梅两个。
他爸对他这个姑还算不错,能帮衬也尽量帮衬。
但没想到,谢家老两口去世当晚,谢春梅说着过来帮忙处理后事,却把谢琢爸妈住的屋子翻了个遍,最后没找到钱,就打起了谢琢他妈手上戴着的一个银手镯的主意。
谢琢进屋子的时候,她正蹲在他妈的枕头边往下抹手镯呢。
谢琢气的差点当场把她按进旁边的棺材里。
两家的仇就算是结下了。
这两年别说见面打招呼了,见面打人倒是真的。
谢琢曾经把谢春梅她儿子的腿打折了。
从此以后,谢春梅和她婆家人就算来临近青山大队这边的地里上工,都绕着谢琢走。
这些事儿其他人知道的不多,但李爱花和谢家门对门,这些腌臜的事情也比其他人知道的详细一些。
“我以前还以为这小徐知青是个哑巴呢,没想到是这么个性子,”又一个人说。
“我早就看出来她不是个善茬儿,你是没看见她昨天拿谢老三钱的那个样子,那么多钱握在手里,也面不红气不喘的。”
“人家喘什么,就她家那个条件,我看是谢老三占便宜了。”
“那肯定啊,就谢老三家那样儿……”
话题扯来扯去就在徐言和谢琢身上打着转儿。
徐言坐在谢琢的草袋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垂着眉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刘满仓又跑到谢琢身边去了,没几分钟又拿着水壶回来了。
徐言这才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三,”刘满仓到嘴边的称呼因为周围暗暗竖起来的耳朵没叫出口,干咳了一声,才道:“小徐知青,三哥说让你先回去,那点地,他捎带手的事儿。”
后面这句话是他自己加上去的。
刘满仓的这句话一说完,徐言就感觉投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更密集了。
尤其是知青点的女知青们。
一个个的说不上来是羡慕还是嘲讽。
羡慕徐言不用干活儿,又嘲笑她马上就要和乡下的泥腿子结婚了。
反正很复杂。
徐言也没时间去理会她们,甚至只往她们脸上粗略的扫了一眼,就收回视线远远看着地里唯一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