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送给食欲不振的皇兄。
比如送给前些年忙于摄政的自己。
两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坐在院子里简单用了一顿夕食。
夕阳西下,秋风微凉。
宋闲看一眼对方黑白交错的头发,心里还是有怨。
院子里很安静,能听得见树叶落下的轻响。
对方又开始盯着池塘出神。
宋闲也看向那方池塘。
半晌,他缓缓开口,声音很轻。
“倘若那年,我没有远游求学,我们是不是……”
他的话被旁边轻柔的声音打断。
“官家,往事如烟,风一吹便散了,若今日来只为重提旧事,妾身怕是要再做一回聋子哑巴。”
宋闲眉头微皱,声音加重些许。
“沈苑!”
他侧头看一眼身旁安安静静的人,心中积压已久的恶意突然爆发。
“沈苑,你算过没有?你已在人间活过四十八个年头,是时候面对现实了!”
“皇兄死了!”
“宋晏清死了!”
“宋晏礼也死了!”
“他们都死了,只有我和你活着。”
“你如今这个样子又是做给谁看?啊?”
沈苑毫无反应。
宋闲的声音开始发抖。
“你如今这个样子……这个样子……”
说着说着,他哽咽起来。
“若是出了什么事,我该如何向皇兄交待啊!”
宋闲垂头捂着脸,悲痛至极。
沈苑转头看向他,那双眼平静无神,宛如枯木。
树皮褶皱缓缓加深,沈苑说话像游魂。
平静,轻缓。
“适之,你放心,我不会寻死。”
“我答应过谨之,要替他活下去呢。”
“还有我的晏清……我的晏礼……”
“我要替他们活下去的……”
“活下去……”
她又转头看向池塘里的两条锦鲤。
漂漂亮亮的小鱼,多像我那两个漂漂亮亮的孩子啊。
若有来世,他们还愿不愿意做我的孩子呢?
可……
是她没有保护好他们。
是她无能。
晏清十岁那年冬,冻死在尚武国皇宫,消息过了一个多月才传回崇文国皇宫。
那些使者嫌麻烦,连孩子的遗体都不愿意带回来。
晏礼一岁多刚会走路时,恰逢宋谨之缠绵病榻,朝中形势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