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的眼泪珠子可是金贵得很。
今晚的金豆豆,就跟不要钱一般大颗大颗的往地上落。
惨兮兮的哭成了狗。
只把甘明兰哭得,心尖尖儿发疼。
这种情绪,真是过去三十多年,从未有过的体会!
她把小家伙的胖脚丫子抓到手里,从脚脖子处慢慢的给他梳理着,声音缓缓道:
“我家肥仔真了不起!你今日可是七岁以内唯一一个,自己走完五十里路的娃娃呢。
娘给你好好揉揉,等下帮你把这些血泡都挑了,再给你摸上一点香香的水水。
娘给你保证,明天早上就一点都不痛啦。”
小家伙的眼睛里还包着一汪眼泪,仰着小脑半落不落,委屈巴巴道:
“娘,窝都这么能干了,能得两个兔子腿和很多很松松(肉松)做奖励吗?”
甘明兰很是无语。
别看崽子年纪小,在吃这件事儿上长了八百个心眼子。
估计痛是真痛。
归根到底,还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
哎,小孩子哪有不馋嘴的?
自己的娃,当然是无条件的宠!
她低头在肥仔耳边轻语:
“等下娘给你挑了血泡,就给你吃两把香喷喷的肉松垫垫肚子。要是你今晚能坚持到子时,兔子腿还是可以有的。”
“行叭......”
能吃到香喷喷的松松(肉松),受一点皮肉之痛算得了什么?
娘给抹的药,味道好闻得紧,还凉悠悠的舒服得很呢。
就是肉松才吃完一把,小家伙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实在是体力透支严重!
不过,有甘明兰这么一个开外挂的亲娘在。
肥仔第二日早上又活蹦乱跳了。
要说上了木枷和铁链后,最痛快的还是罗氏这等小脚妇人。
她们都有裹脚的习惯。
脚上之前才磨出来的老茧,在负重一日后又添了新伤。
裹脚布和血泡粘在了一块儿,钻心的疼。
但她们的忍耐力,比孩子强上百倍。
直到次日深夜,她们露宿在一座荒山山脚的土地庙里。
罗氏脚上的伤口经过两天一夜捂着,发脓发炎引起高热并惊厥。
甘明兰与左文康被叫值夜的官差叫去的时候,两人隔着草鞋,都闻到了老太太脚上的腥臭味……
左文康虽然打心底没法对这个老妇人,代入原身那么强烈的母子情。
此时也是心头发紧,鼻子发酸。
洁癖如他,亲自为罗氏除去裹脚布,认真帮她清理起脓血来。
甘明兰想了想,向官差们表明她要去给婆母采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