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离知道自己猜对了,又说:“即便老头子真的死于非命,那又如何。自古以来,皇权诱惑,父子相诛,兄弟相残,一点也不奇怪。我现在才知道,不管是老皇帝还是老大,都对我颇为顾忌。可惜,皇权于我,犹如浮云。”
岳恒说:“先皇在世便极其忌惮西北,凉州的实力,就是王爷的实力。尤其是河口一战之后,无论是先皇还是当今陛下,心里都会不安。”
萧离一笑:“若让你选择,一是可为天下主的皇帝,一是修者至境神游,你会选哪一个?”
岳恒不假思索的说:“当然是神游至境。哪怕机会渺茫,我也想一试,哪怕只有一刻,我也想感觉一下:一个人究竟能够强到何种程度。”
萧离笑道:“我又何尝不是。”
岳恒恍然大悟:是呀,眼前这个年轻人可不只是重权在手的凉王,更是一个还虚巅峰的修者。以他的年纪,破入合道的机会极大,至于神游也不是不可期待。
萧离又说:“回去给他说清楚,我自有我的路,和他的不同。兔子不咬人,但不要逼它。”
“我明白了。”岳恒说:“不过有件事,连陛下也不知道。今日一早,天机阁的十五找到我,拿走宫中除羽林卫外所有人的秘档记录。我想,怕是连诸葛先生对先皇忽去也心有疑虑。”
萧离说:“他老人家比你我看得透,别说是这档子事,就算这天下换了姓氏,他也无所谓。”
即便如此想,他仍然好奇。不知不觉的,竟然走到了天机阁。
天机阁的烛火彻夜不息,即便如今晚这般凄厉的夜,那灯火依然闪烁,仿佛夜色中唯一的星。
夜风吹来,虽不冷,他却打了个寒颤。
初一推开门:“王爷,请回吧。先生不想见人,红泥姑娘已送回王府。”
萧离转身离开,既然不见,那也不好打扰。没走到几步,就觉有人跟着自己。这感觉时有时无,说明来人是个高手。圣京之中,高手无外乎那几个地方。大悲寺不会这般下三滥,武阁没有必要,那就是宫中的了。
天授帝真有点不聪明,难道岳恒就没有提醒他,用这样的人跟着自己,无异于让老鼠盯着猫咪。
转过街角,萧离忽然加快脚步,随即身形一晃,攀住房檐躲了起来。
无人的长街,昏暗的灯光拉出一个长长的影子,影子越来越短,一个黑衣人出现。看那娇小的身形,是个女人。
她四处张望,显得有些慌张。萧离轻轻飘落在她身后,她的身子立刻绷直,已经察觉。
“姑娘,三更半夜,跟着一个男人可是很危险的。”萧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