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媚儿几乎是被粗暴的给轰出了锦王府,火大的不得了,可面对那两个粗蛮的丫头,她也无计可施。
一转身,却见一辆熟悉的马车,停在了王府门口。
她便停了下来,驻足等着那人下了马车。
果然,修长干净的手指撩开了车帘,露出了徐炎那张帅气如初的脸。
脑海里忽而想起杜云锦那气死人的话来,二十多岁了,早该到了孩子都能满地跑的年纪了。
是啊,作为女人,还未出嫁的女人,她的年纪的确够老的了,近来,她照镜子,会发现眼角竟然有细细的纹,这在以前从来没有的,她以为只是近来一段时间没有睡好所知,然而,心底却又跟明镜似得,她,的确不再是青春嫩透的小姑娘了。
可是,老天对女人何其残忍,年龄再长,美貌却在退。
而男人呢,却似乎经历了岁月的沉淀,年龄分辨不出,气质容貌上却更显成熟内敛,反比年少时更多了吸引女人的魅力。
就如徐炎,当初,他跟在赵天煜身后,俨然一个小跟班,那样一个青涩的愣头小子,容媚儿是看不上的。
而今,再见这个男人,竟然有种心头湿涩的感觉。
当年,如果应了这个男人的示好,是否,她也当上了侯门夫人,是否,她的孩子也能满地跑了?
到底,她追求的赵天煜,从来就不属于她,而这些年,她之所以那般执着到偏执,也无非是看他身边没有出现过其他女人,心里总存着那一点子侥幸,万一,哪天王爷就看到她的好了呢。
可是可是,时过境迁,后悔了么?
一双沾满湿意的眼眸,静静的盯着这个芝兰玉树般的男人走近,心,竟一点一点的紧了起来,想喊的声音,微微有些低哑,“徐炎。”
徐炎才下马车,就看到了她,走到她身边,脸色不大好,“你来做什么?”
昨天发生那样的事,今天容媚儿就过来了,凭他对这女人的了解,可不是为了安慰人来的。
果然,男人若要狠起来,比女人可狠多了,瞧她刚才多可笑,还怀念起曾经的岁月来了,殊不知,这男人早就忘的一干二净了吧。
容媚儿软将下来的心肠又冷硬了起来,面对着徐炎冷冷的质问,她反唇讥讽,“你又是来做什么的?”
懒的与她争辩,徐炎直接警告,“看在你跟五哥这些年的情分,我提醒你一句,收起你的那些小动作,以前五哥不管,那是因为他从不在乎,而今,里头那个,你敢动心思瞧瞧,五哥不收拾你,我也能收拾的你死都不知道死的,信不信?”
这还叫留情面吗?容媚儿失笑,“倒不知,你对那女人也这样上心?”即便他曾经追自己的时候,也不曾这般用心护过。
“以后乖乖待在容家,这里不是你该来的。”丢下一句话,不看她眸底难掩的失落,徐炎错身,直接去锦王府。
容媚儿愣在原地,身上竟止不住的发抖,明明今日阳光温暖,可她为何从身到心,皆是这样的发冷?
冷……
杜云锦准备小睡一会,又传徐炎来了。
罢,再起来。
“上午进宫了?”徐炎进屋,第一句话就是问这个,同时,那一双眼睛深深的朝她脸上瞟着,不错,气色不差,起码能说明她白天能吃的好,晚上能睡的好,如此,也叫人放心。
“嗯。”杜云锦打了个哈欠,连茶也懒的命人上,坐下来就直接问,“五叔又让你做什么了?”
嘁,徐炎白了她一眼,“怎么?非得他让做什么才能来?我自己便不能来么?”
“说正事吧,我困着呢。”说话间,杜云锦又打了个哈欠,眼泪都出来了。
徐炎瞪她一眼,“我真服了你们两口子了,敢情我就成了你们传话的小厮了。”
“辛苦徐叔了,下回你来,我给你做好吃的,好好犒劳你。”杜云锦嘻嘻一笑,讨好的小意。
看她孩子气的举动,徐炎失笑,就道,“不还是你男人不放心你,每天让我来看看你,再去向他汇报。”
“他人呢?”事隔了一天一夜,杜云锦才问出。
徐炎微微锁眉,道,“那女人到底是生他的娘亲,即便她不仁,五哥他也不能不义。”
“所以呢?”杜云锦猜不出。
徐炎道,“五哥将她安葬了,葬在了那个男人的边上。”
“……”杜云锦微微吸了口气,说不出话来。
徐炎也轻吐了口气,安慰道,“放心吧,五哥他做事有分寸,过几日就回来了,你要好好的。”
“哦。”杜云锦微微垂下眼帘,失笑,她不好还能怎样?事情已然如此了。
事情果然如徐炎所说,七日后,赵天煜果然回府了。
脱了孝服,一身素朴的藏青色衣袍,越发清俊出奇,只是,有些瘦了。
四目相对,眼底都有着太多太多的情绪。
不知从何说起,杜云锦直接扑进他的怀里,眼泪在这一瞬,顺着眼角滑落。
人前,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可是,怎能不委屈?
她终究只是一个普通女孩,和所有这个年纪的姑娘一样,憧憬着美好的姻缘,期待着美满的生活,在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也希望得到所有人的祝福。
可是,那样的事,竟然也能发生在她头上?简直比被人当头一闷棍还要悲催。
婚事啊,一辈子也就这么一次了。
“我回来了。”怀里小女人微微的颤着,那低低的委屈的哽咽声,让赵天煜喉咙也一阵阵的发涩,只能用双臂将她抱紧,温软的唇一遍遍吻着她的发丝,想要将她所有的委屈与难过容纳。
等她哭够了,赵天煜才松开她,温润的指腹轻轻抚上她微红的眼角,深邃的眸子满是怜惜的笼着她,声音低柔,带着点疲惫的哑,“这些天,委屈你了。”
“嗯,是很委屈。”那样倒霉的事都给她遇上了,遇上也就罢了,可连个诉苦的人都没有。
其实,也不是无人诉苦,只是,见鬼的,她心里的委屈,偏只想跟他说,难过的泪水,也只会在他跟前才能流的出。
“五叔。”抿了抿唇,她抬眼看他,其实,刚才在他怀里哭了一会,这心里已经好受多了,但是吧,女人嘛,小矫情,那被泪水浸润过的眼睛,越发湿漉漉委屈屈的盯着他。
男人都懂,伸手揉着她的发,牵过她的手,带她往床边走去。
“嗯?”看着那张梨花喜床,杜云锦唇舌有些干,茫然的扫了男人一眼,心跳却如鼓……
不是吧?回来就将她往床边带?该不是因了心中愧疚,急切的想弥补给她一个洞房吧?
杜云锦满头黑线,在靠到床头时,她猛地一握紧男人的手,表情有点懵,“五叔,你是要睡觉?”
本身,睡觉没啥,可是,那有些颤的语气,配上小女人那神色,就有点让人想歪了?
“不然,你想做什么?”赵天煜往床头一坐,拿起边上的枕头往身后一靠,人就懒懒的半躺过去。
他是的确有些疲惫了。
杜云锦站在床边,一只手还在他手心里,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他,小声嘟囔,“你才回来,要不要先吃点东西?我见你……瘦了。”
话音才落,一股力量袭来,她被拽进了他怀里,下巴差点撞在他胸口,心,砰砰直跳,抬眸,看着他深邃如水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