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冷眼看着白氏在那演戏,等她演好了,也插了上去,拉着苏夕月的手,也是一阵同情的哀叹,“月儿也真是命苦,想当初,多可人的姑娘,如今,被磋磨的舅妈都快不认得了。&#”
说着,也作模作样的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到底有没有落泪,鬼知道。
苏夕月冷漠的看着两个舅妈表演的苦情戏,面上一丝表情也无,倒是杜水莲,被这二人的假话勾的心里越发委屈,又掉了几滴泪来。
杜老太太也难过的轻叹一声,用帕子拭了下眼角,才又道,“好了,我才好些,你们两个又提这些,不过,你们妯娌对月儿的心,我也知道。如今,月儿回来了,以后还要你们多费心照料照料。”
“那是自然,不瞒老太太,月儿是我们从小看着大的,在我这心里啊,比萝儿更可疼可心呢。”柳氏嘴巴利索的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苏夕月听言,淡漠的从两个舅母手里抽回了手,木然的坐回到椅子上,低垂眼帘,看着像是情绪低落,实则是没有心情再看别人演戏作假,惺惺作态。
柳氏眸底掠过一抹厌恶,其实,从杜水莲母女被接回杜家,她就厌上了,多了两个人的吃穿用度不说,还真将自己当这府里的主子小姐,真是不要脸。
“老太太,才大嫂还找我商量了月儿的事呢。”柳氏扶着白氏,也施施然落座,开口,却是将她找白氏的事,掉了个个儿。
白氏细眉一蹙,接口就道,“是呢,我也是昨晚听说了月儿的事,担心的一晚上睡不着,这不,一早就跟二弟媳讨主意,看看要如何妥善处置月儿这事。月儿本身在此事上受伤已深,咱们家万不能再给她脸子看了。恰好,二弟媳也在揪心月儿的事呢。”
“所以呢。”柳氏见空打断她的话,利索的说着,“大嫂子有心要将大姑奶奶和月儿送到咱们家庄上去,也不知老太太觉得可不可行?”
这直接将白氏给推了出去,还一点弯子不拐,白氏心里不痛快,但也没反驳,本来,今天这事,想不想,她都得出面。<>
杜老太太听言,果然老脸一沉,严厉的看向白氏,“风儿媳妇,这真是你的意思?”
其实,她心里是不信的,也猜可能是柳氏撺掇,或者拿白氏当使呢。
只要白氏一否认,那么,事情就好办了,不但能趁机教训柳氏一顿,也恰好能给杜水莲母女立立威,撑撑腰,拿柳氏作筏子,那些下人们的嘴自然也就堵住了,以后的事就好办的多了。
然而,这次,白氏却让她失望了。
“是我的意思。”白氏轻轻点头,目光很坦诚而真挚的看着杜老夫人,“母亲,先别急,容媳妇慢慢说出其中缘由。”
“还有什么缘由?左不过是你嫌弃月儿,要赶我们母女走。”杜水莲愤怒的盯着白氏,若这话是柳氏提出来也就罢了,偏是白氏提了,怎不叫她伤心难过?要知道,她们姑嫂一直如嫡亲的姐妹一般,她们之间什么话不说?相比柳氏,她对白氏不知要亲近多少。
然而,在她最难的时刻,还要捅刀子的偏偏是她最信任的人
。
“莲妹妹。”白氏难过的看她一眼,解释道,“你先别急,且听我说。如今月儿出了这样的事,外头风言风语,就咱们府里,那些碎嘴的也不少,难保不惹着你们生气?再说,你瞧瞧月儿现在这样子,还有一点活气吗?这庄子里,清净,环境也好,你们去了,一来可以散散心,二来也可以养养神,等这事过去了,再接回来,不好吗?”
“哼,去了,你们还能记得接我们娘儿俩回来?”这种事宅门里多着呢,杜水莲才不信她们有这样的好心,再说,田庄那是在乡下,吃穿用度哪一样也不能跟京城比啊,她跟女儿到了那种地方,离京远了,离母亲兄长远了,万一有个事,岂不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
“母亲。”杜水莲是打死也不要走的,忙哭着依到杜老太太脚边,哭的可怜,“女儿不走,您近来身子不大好,我怎么放心呢?母亲,我跟月儿谁都不走,我们留下来,伺候母亲。”
杜老太太此刻脑子有点浑,一方是女儿,一方是儿子,舍弃哪一个,她都不舍。
但是,她也想到了,苏夕月如今的名声实在太坏了,留她在京,不是个事。
再说,这府里还有两个孙女未嫁,有个小孙子未娶,另外,整个侯门的体面呢?
这一切……
有些浑浊的眼睛,再朝苏夕月望去,说真的,老太太心里是很失望的,从小,苏夕月就生的伶俐娇俏,小模样很招人的,可现在的样子,就像一朵枯萎的花儿,一点生气都没,整张脸,比那府里的下人婆子也差不多,指望着这样的她,还能有什么出息么?
也只这么一瞬,杜老太太心里有了计较,有了主意,不理女儿的哭诉,反问苏夕月,“月儿从来外祖母这,就一直没吭声。你母亲是个没主意的,外祖母现在问你,你两个舅母的意思,你是如何打算的?”
杜水莲一怔,连忙回头看女儿,道,“月儿,快朝你外祖母磕头,你从小就喜欢待在外祖母身边,这回回来,该多陪外祖母才是。”
苏夕月起身,恍若未听见母亲的话,不看任何人的眼睛,只低低沉沉的回道,“月儿愿听两个舅母的话,和母亲一起去庄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