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锦也看过去,果篮包装的很漂亮,但是……他夸张的叹息一声,“不走心,你这是敷衍,一点创意都没有。”
玉楼春争辩了一句,“看病人不是都提着这个吗,还是说你想我捧着一束花来?”
王锦幽怨的道,“我想你给我带一份充满爱意的礼物来,吃的喝的都行,只要是你用心准备的。”
玉楼春又觉得尴尬了,扯开果篮的包装,她从里面拿出一个苹果,水果刀子就搁在旁边,她低头,转移了话题,“我给你削个苹果吃吧。”
这样,她就不觉得太别扭了。
谁知,王锦眼神亮了亮,“好。”
这满足欢喜的一声,让玉楼春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懊恼,明明是为了缓解尴尬,怎么显得殷勤了?
她削苹果的动作僵硬而缓慢,偏偏他的视线又是那么灼热烫人,她的心便有些轻颤,王战天刚刚对她说的那些话再次呼啸而来,搅动的心里更乱了。
她不说话,他也不语,直到一颗苹果削完,玉楼春起身去了厨房,找了个盘子,把苹果切成薄薄的一小块,摆的整整齐齐的,又寻了把叉子,方便使用,这才端着走出来,递到他面前,“给。”
忘记却不接,神情有些委屈的抱怨,“我受伤了,医生不让我动胳膊。”
玉楼春瞥了眼放在旁边的书,不上当,“刚刚你不是还看书了?”
“那书就是我装装样子,我根本没看,我不想让你走进来看到我傻乎乎的那一面,我总不能让你知道,你不来的时候,我一直坐在这里傻等什么都不干不是?”
玉楼春没好气的道,“你会不想让我知道?那你现在抱怨什么?”
王锦无辜的眨眨桃花眼,“不小心就说了,果然,在你面前,我守不得一点的小秘密。”
玉楼春撇开脸,“在我面前玩这些小伎俩都没用,你要是想吃就接过去,不吃我就扔了。”
话落作势就要转身,王锦飞快的抓住她的手,玉楼春一时不察,差点打翻了盘子,俏脸顿时热起来,“放手!”
王锦怎么舍得放,爱怜的摩挲着那细腻温软的肌肤,玉楼春用了点力,毫不留情的抽了出来,把盘子往床边随意一放,坐回了椅子上去。
她脸色淡漠,呼吸却有些不稳。
从什么时候起,他也能撩动她的情绪了?
王锦定定的看了她半响,忽然笑起来,“呵呵呵……”
玉楼春似乎心事被人窥见一样,有些羞恼,更不愿看到他那得意的笑,脱口而出,“刚刚我在门口遇上王战天了,还跟他聊了一会儿。”
果然,闻言,他脸上的笑就僵住了。
玉楼春却没有快意,反而有些酸酸的,试图解释,“那个,我……”
王锦打断,“其实我知道。”
“什么?”
王锦纵容的笑,“我说我知道你之前跟他在一起,就在隔壁对不对?”
“你……难道听见了?”
王锦摇头,“没有,我是猜的,昨天你对王家大房和三房一起出手,搅的他们焦头烂额,不但王家名下的产业股票狂跌,王家最在意的名誉也严重受损,他怎么还能坐的住?他这些年虽然看着不理事,可手里的力量却从来没削弱过,他查到你今天会来,自然会等在这里。”
玉楼春有些复杂的道,“不过,他见了我并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
闻言,王锦倒是讶异了一下,“不是质问你?”
玉楼春摇头,“不是。”
王锦忽然嘲弄的笑笑,“也对,他有什么资格质问你?他当年犯了那么大的罪,在你面前,就是自裁谢罪都不为过,不管你做什么,都该他受着赎罪。”
玉楼春听着这话,心里忽然不忍,这番话谁说都可以,可是从王锦的嘴里说出来,就有种悲凉,那人再可恨,毕竟也是他的父亲,“王锦,其实,你不用这么说,我……”
王锦打断,“玉楼春,我不是为了讨好你或是替你出气,才这般说的,我心里是真的这么认为,且没有半分难受伤心,我只有羞辱,我为什么要会是他的……”
话语顿了一下,王锦才又继续说下去,“你知道吗,那天我去威胁他,我插自己的那刀子是真狠,不是怕他不答应,而是我想把自己身上流的血都还给他,这样我是不是就可以干净些,是不是就和他没关系了?玉楼春,那天我流了很多血,地板都泡了,我送到这里来后,输了一千多毫升,是不是已经全部换成别人的血了……”
“王锦,够了,不要说了。”
王锦残破的笑笑,“我这不是苦肉计,是心之所念、所盼……”
“吃苹果吧。”玉楼春忽然拿起叉子,叉了一块递到他嘴边。
他怔了一下,片刻,才不敢置信的张口,含下那薄薄的一片,唇齿细细的咀嚼,清甜的香气顿时从口腔,一直蔓延到整个肺腑,最后进了心里,生根发芽。
吃了一块后,王锦轻柔的的要求,“我还要吃。”
玉楼春面无表情的又叉了一块给他,他吃的眼眸发亮,像是得到了全世界一般的满足,欢愉的让人不忍直视。
接连吃了六七块后,玉楼春不给他叉了。
王锦眼神里透着点点委屈和期待,玉楼春有些懊恼,“你还病着呢,吃太多也不好。”
王锦却道,“医生说,多吃水果有利于伤口愈合。”
“……”
最后,到底,玉楼春还是帮他叉着吃了大半盘子,他才心满意足了,那惬意的表情像是偷腥成功的狐狸精,让人恼恨又心酸。
接下来,两人又聊了些关于霍尔家族的事,避开了王家的话题。
说到如何拿解药时,王锦的观点跟王战天倒是出奇的一致,“依着你的脾性,你定然不愿大动干戈,引起两国之间的动荡战乱,那就只有智取,瑞杰霍尔这个人,我也有所耳闻,他浪荡成性,除了对战争有狂热,还嗜赌,他还有一个狂热的嗜好,便是东方文化,尤其是古玩玉石,有种偏执的占有欲,若不然他当年也不会来z国,他的这个嗜好,便是他最大的弱点!”
玉楼春点点头,“嗯,我也是这么想,把他引到京城来,利用他嗜赌又偏执玉石古玩的心态,让他把解药交出来。”
王锦赞同,“对,这样比硬抢要明智多了,那个人就是个疯子,就算跟他动武力,他也不怕死。”
玉楼春“嗯”了一声,皱眉沉思起来。
王锦宽慰道,“你也别着急,我想也许用不了多久,他自己就会来了,他对玉家的一切都有种变态的狂热,当年没得到,这些年指不定多惦记呢,听到你在京城做的这些事后,他还能坐的住?”
语音一落,他又道,“我只是担心,那个疯子来了京城后,会不会再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来。”
闻言,玉楼春眉目一冷,“不管他做什么,我都不会让他得逞,当年他犯下的罪过,我也定要他偿还了。”
王锦深深的凝视着她,眸光里的深情浓烈的仿佛要滴出来,“我也会护着你的,决不让历史重演。”
玉楼春心里狠狠一震,有些动容,也有几分不安,最后,她什么都没说,淡淡的撇开了脸,王战天对她的拷问再次回荡在耳边,她对王锦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呢?
离开医院时,已经十二点多了,王锦本来要留她一起吃午饭,她想也没想的就拒绝了,吃个苹果,都那么暧昧尴尬,再一起吃饭,指不定会有什么更离谱的事情发生呢。
王锦可不是小白兔,那是成了精的狐狸,稍不留神,她就得被他勾进陷阱里去,还是离得远一些安全。
回去的路上,玉楼春还在想着怎么拿到解药的事,一直皱眉沉思着,念北坐在旁边,安静的像是不存在,阿武一直想问什么,可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离着京城的繁华之地越来越近时,阿武才问了一句,“小姐,直接回祖宅吗?”
玉楼春看了车窗外一眼,还没说话,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拿出来一看,是胡璃的号码,只好先接起来,“胡璃,有事吗?”
那边传来胡璃夸张的笑声,“哎呀,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啦?”
玉楼春失笑,“能!”
狐狸嘿嘿一笑,“我就知道小楼最好啦,嘻嘻,知道你最近忙啦,不过再忙也得吃饭不是。”
“然后呢?”
“咱们几个也好久不聚聚了,还记得当初我放出的豪言吗?成名后一定请你们三个吃大餐,现在终于可以了。”
闻言,玉楼春却笑不起来,隐约还有些不安,“胡璃,你终于实现你的梦想了?”
胡璃又嘿嘿笑笑,“也不算是,不过我最近签约了一部电影,导演选了我当女主角了,小楼,你知道吗,那个女主的角色,有多少大牌明星眼馋啊,都盯着呢。”
“那为什么最后却……”玉楼春问的委婉。
胡璃明白,“放心吧,小楼,我啥违心的事也没干,节操还妥妥的呢,因为是公开选角色,所以我也去参加了,导演觉得我更符合女主的形象和气质,再说,他们大概也是想那这事来炒作一下,捧新人嘛,本来就有些风险的,捧好了,皆大欢喜,捧不好……最多也就是把我雪藏了,公司不受多少损失的,因为这部电影是有人注资拍摄的,不管捧月的事,而且为了保证票房,男主的角色请的是最近风头很盛的小鲜肉来演,人气还是有的。”
说到最后,其实胡璃的心里都是虚的,哪怕她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二十多小时了,还是感觉和做梦一样,天上掉的馅饼忽然砸到她头上,她一开始茫然无措,到回神后的狂喜激动,再到现在,有些不安慌乱,但是她没有退路,好不容易才有的机会,哪怕有再多的不安,她也要抓住,不试试怎么会知道呢?
隔着电话,玉楼春也能猜到她心里的想法,无声的叹息一声,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是胡璃自己选的路,别人都干涉不了,哪怕前面有个陷阱,她现在也只会孤注一掷的往前走!
最后,她问,“在哪里庆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