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众人神色怔了怔,片刻后,又觉得理所当然,周大同的人物画像目前最高拍卖价也不过是一千万,所画的乃是前朝的一个王爷,而如今十个亿,虽说是天文数字,远远超过了画的价值,可谁让那上面的女子是玉家的小姐呢?
如此,便是无价之宝了!
十个亿过后,无人喊价,一锤定音!
这恐怕是拍卖史上速度最迅速的一次拍卖了,而且还是以这么高的成交价结束。
画像拍卖后,台上迟迟没有再拿上新的物件,众人不由的嘀咕,难道全拍完了?
庄旭不耐的道,“这是准备撤了吧?”
夏夜道,“我看未必,不知道又整什么幺蛾子呢。”
玉月明语气不好的哼道,“难道又是玉家之物?”
魏大圣叹息,“唉,我看极有可能啊,今晚这是怎么回事?一件两件的,都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萧何皱眉,低声问玉楼春,“小楼,你可知道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玉家的东西……”
玉楼春冷笑,“还能怎么回事,你忘了周月眉了?”
“周月眉?”
“嗯,她当年可是伺候姑奶奶的人,趁姑奶奶不注意,偷拿几样东西也不算是难事。”王战天手里的那把玉梳子也是那么来的吧?
萧何恍然,“那画像呢?”
“画像不是周月眉偷拿的,应该是周大同当年给姑奶奶画了相后,私自留下了一副。”
闻言,魏大圣鄙夷道,“妄自称他一声大师,受后人敬仰,嗤,原来是这么个卑鄙小人,登徒子!”
玉楼春摇头,“或许他的本意并不坏,他一生作画无数,可姑奶奶那样的人物想来也是他认为的巅峰之作,私心一起,想留下一副作纪念也未可知。”
“可他怎么会想到,他倒是死了入土为安了,六十年后,却给别人带来麻烦,十个亿啊,艾玛,想想我的肉都疼呢。”
夏夜取笑他,“人家正主子都不疼,你疼什么?”
魏大圣嘿嘿道,“秋白是土豪,咱能和土豪比吗?”
夏夜嗤道,“对,铁公鸡和土豪是没有可比性。”
魏大圣,“……”
舞台上迟迟没有动静,台下有人坐不住了,站起来像是要离开,拍卖师忙安抚道,“大家稍安勿躁,还有最后一件拍卖品。”
“最后一件?是什么?”有人好奇的问。
那拍卖师陪着笑,“这个我也不知,我们乔部长正在后台准备,很快就拿上来呈现给大看!一定不会让诸位失望的!”
闻言,那些想要离开的人就又坐了回去,开始翘首以盼。
玉楼春忽然心跳如鼓,她的视线终于看向不远处的汉斯霍尔,对方犹如感应到一样,眼神与她相撞,她瞳孔急剧的缩了一下,果然……
汉斯霍尔冲着她勾起唇角,笑容诡异。
“小楼?”慕容秋白见她失神,不安的喊了一声。
玉楼春反握住他的手,手心有些凉,“秋白!”
“嗯,我在!”
另一边的向大少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手臂伸过来,环住她的肩膀,“玉楼春,不管发生什么,爷都给你撑着。”
玉楼春努力压下异样的不安,强自镇定的笑道,“好。”
慕容秋白面色担忧,“可是接下来的东西很特别?”
玉楼春点头,“嗯,若是我没有料错,应该是那只没有下落的生肖。”
“那不是正好?爷给你拍下来!”
“没有那么简单。”
“小楼可是担心汉斯霍尔会出手?”
“嗯,他一直按兵不动,想来就是等着最后这一击了。”
向大少皱眉不解,“若真是生肖,那霍尔家族这是唱的哪一出?他们自己拿出来,引得我们注意,难道最后再高价拍回去?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慕容秋白想了想,倒是有几分了然,“只怕这是霍尔家族的一种挑衅和试探。”
“挑衅和试探?”
“嗯,他们手里有玉家最珍贵的十二生肖,这意味着什么?当年玉家被毁,十二生肖分散在各个家族,现在小楼要收回去,只有十二只全部归位,才能圆满,玉家也才算是真正的东山再起、立足京城了,他们这时候拿出来,就像是抛出一颗糖,勾着你想吃,可偏偏那糖用绳子栓子,绳子的另一头在他们手里。”
“靠!特么的这也太嚣张了,他们凭什么就以为我们拍不回去?”
“霍尔家族的财力可是举世皆知,他们眼里能看得进谁去?”
“那今天爷还就让他们开开眼了!”向大少一副豁出去的神情,“大不了,爷就把家底全都捐了,爷就不信,霍尔家能舍得?”
“他们肯定料定我们会这么做,因为他们知道十二生肖对玉家的意义,其他的东西都可以不拍,但是这一件哪怕是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所以,这就是他们另一个目的,试探我们的实力,我们若是输了,那生肖就还是他们的,他们虽然会付出一大笔钱,可却打了我们的脸,他们也不亏,若是我们赢了,生肖归了玉家,他们虽然损失了一只生肖,却看清我们的底细,最重要的还是借此机会掏空我们的财力,所以,他们也不会亏。”
向大少脸色难看至极,“怎么说,他们左右都占便宜,吃亏的是我们了?”
慕容秋白神色凝重,“也不能这么说,若是能拿回那只生肖,当然还是最好的,只是怕是我们要付出很大的代价了!”
“钱,不管多少,爷都舍得!”
“我自然也舍得,只是若我没有料错,这个汉斯霍尔一定会跟我们耗到最后,到时候那个天文数字我们可以补上,可却也断了我们一半的臂膀,以后他若是再出手,我们就……”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低声商量着,玉楼春坐在中间,眉眼沉思,最后,她道,“那我们就不上他那个圈套。”
“什么?”
“小楼的意思是……生肖的价位若是超过了你的预期,可以放弃?”
玉楼春释然的笑笑,“没错。”
两人闻言都有些急色,“可是,小楼,那生肖对你来说意义重大,我们能耗得起,大不了重头再来!”
“就是,玉楼春,爷赚钱很快的……”
“你俩听我说,我知道你们的心意,可我们总要为以后打算,他们有备而来,定然不会只是今天这一招,这是个开始罢了,掏空家底,捐赠教育事业,我也舍得,我们也可以重头再来,但是他们会给我们时间吗?若是不能忍一时之忍,只怕后面……”
慕容秋白冷静下来,“你说的对,只是……若是拍不下来,我会恨我自己!”
向大少也懊恼的低咒一声,“爷也过不去那道坎!”
若是真拍不下来,眼睁睁的看着自家的东西再次流落在外,那种心情……他们怎么舍得让自己爱的女人去承受?而且,让她怎么面对世人的眼光?又怎么去面对玉家的祖宗?虽说这一切都不是她的错,可却要她却承受!
玉楼春见两人这般,安抚的笑笑,“我刚刚说的只是最坏的打算了,或许霍尔家族的财力并不若我们想象的那么强大,或许他支撑不了多久,我们更不需要倾家荡产就能拍下来也说不定呢。”
两人看着她,认真的问,“小楼,你的承受价是多少?”
玉楼春平静道,“一百个亿。”
闻言,向大少脱口而出,“百亿?这不算多啊,爷和秋白随便那个人都能办到,并不需要掏家底……”
慕容秋白皱眉,“小楼,难道你想?”
玉楼春点头笑道,“对,这件生肖只能我来拍,百亿对你俩来说或许不伤筋动骨,不过对玉家目前的经济实力来说,已经是我能承受的底线,再多了,我怕就算拍回去,祖宗们也会骂我是个败家子。”
“玉楼春,爷的就是你的,我们还用分什么彼此吗?”
“是啊,小楼,百亿的话,霍尔家族肯定不会罢休的,后面再加个零还差不多,还是我们一起……”
玉楼春打断,眉眼坚定,“你俩的心意我领了,可你们知道,这生肖不同于别的物事,只能玉家自己来拍,否则,便不完整。”
向大少听了这话,还有些懊恼,慕容秋白了然,知道她不会改变决定,只得点头,“好,只是小楼你记住,只要你需要,哪怕倾尽所有,我们也不会有一丝的犹豫。”
向大少没再说话,心里却恨恨的想,就算这次没有拍下来,霍尔家族也别想再带回m国去,就算挑动两国的战争,他也要把它留下!
本来就是玉家的东西,凭什么让外人占为己有?
这时,乔部长终于缓缓走上舞台,手里郑重的捧着一个盒子,盒子是盖着的,众人看不到里面是什么宝贝,玉楼春却在第一刻就深切的感受到了,是那只鼠!
玉家打磨出来的十二生肖不下几十套,可唯独这一套是玉家隐世的那位祖先亲手雕琢出来的,也是预示着玉家枝叶繁茂、绵延长久的开始,所以意义非凡,可以算是玉家的镇宅之宝了,它的缺失,也昭显着玉家毁灭的开始,哪怕现在东山再起了,可少了这一套生肖,一切就圆满不起来。
她势在必得,却也知道,不能一意孤行的头破血流,毕竟眼下,最重要的还是玉家能安然的在京城立足,还有父亲的解药,至于这只生肖,她会另想其他办法。
她心里在打算着,台上的乔部长已经打开了盒子,刹那间,像是开启了一道神秘之门,光彩流泻,紧紧的抓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众人呼吸屏住,着魔一般盯着盒子里的那只玉鼠,说是栩栩如生还是轻了,鲜活的似乎要从舞台上跑下来,这已经不是一般的玉石了,这样的奇观百年难遇,曾经那一套十二生肖出土时,在博物馆展现了一刻,那时候铺天盖地的都是惊艳之词,以为那就是惊天地、泣鬼神的巅峰之作了,谁知道,此刻看到这一只,才相信什么是真正的神奇!
整个会场里静寂的犹如无人之地,好半响,时间都像是静止了。
慕容秋白喃喃,“果然和爷爷房间里收藏的那只如出一辙。”
玉楼春眉眼虔诚,轻“嗯”了一声。
向大少目光灼灼,心里盘算了不下十个拿回来的法子。
台上,乔部长神情凝重又谦恭,“诸位,想来不用我再做过多的介绍,这是什么样的宝贝,所有人都应该知道,世间除了玉家绝无仅有,乃是无价之宝。”
他语气顿了下,转为沉重,“可现在,这是生肖被放在拍卖台上,究其缘由……一言难尽,我感到很遗憾,也很难过,在我眼里,它不是一件物品,它是价值连城的宝贝,是有生命的灵物,所以,我没办法为它定价!”
听到这样感性的话,众人一时也不由得唏嘘感慨,庄墨和萧左年等人眼底已浮上悲痛,明明就是玉家的东西,可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让人无奈又心酸。
这时,台下有人冷冷的开口,“那依乔部长之言,该怎么办呢?不拍了?”
开口的人是王玉,她就是受不了这样的气氛,所有的风光都和玉家有关,而别人只能充当可有可无的背景,她还从未受过这么被无视的态度,这对她来说,比要她的命还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