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戏散了场,戏里的人与这戏外的人互不认得。
可刘秀芳直觉那钱就是瘦高个儿的命钱,婆家娘家两边嘴角都挂着带血的欢喜,她突然觉得五月的天异常的冷。
“那个……”,梅五儿追上来,她站在呆愣愣的刘秀芳身后小心翼翼问道,“你没事儿吧?”
“人命果然是贱的。”刘秀芳低低回了一句,吓得梅五儿眼泪直接掉下来。
“你别想不开。”梅五儿小声抽噎起来,她不比刘秀芳,她和瘦高个儿认识许多年,再不对付也是多年同事,今儿个着实吓坏了,此时生怕刘秀芳也出岔子。
刘秀芳回身牵起梅五儿的手,语气出奇的平静,“我没事儿,别怕。”
她儿时也见过差不多的场景,当父母的死讯传来,奶奶坐在地上拍打着哭嚎着,外面一圈圈的人啊,口里字字句句都是——能赔多少钱?
彼时她还不懂死是怎么一回事,只会拿着鸡毛毽子在一旁踢得乱七八糟,等她奶奶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狠狠扇了她一耳光,她才知道听到死字是要哭的。
那天祖孙两人的哭嚎声让凑热闹的人心满意足。
你个大傻子,刘秀芳心里骂着瘦高个儿,好死不如赖活着,怎么就寻死了呢?死了,别人再如意又有什么用呢?
路口的两人对着流起眼泪。
人声嘈杂里,瘦高个儿的死替代了前几日奔跑的屁股,成为了镇上最最新的新闻。
可新闻总在变旧闻,大概过不了几日瘦高个儿的死也会被替代,毕竟在看热闹的人群里死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我送你回家吧。”梅五儿用衣袖胡乱擦起脸,“我表姨特意嘱咐我来着,你可不能说不行。”
两人慢慢走着,再不见昔日的粘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