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玖安轻舒了口浊气,怒意消散了些许。
她缓缓起身走向锦榻,边走边道:“五万士兵与何烨一同回京,却迟迟没有编入守城军麾下,兵符一事推三阻四,这个何烨,真当自己是功臣了”
她坐下后仰躺下去,轻轻一抬手,悦焉会意,立即走到她身旁开始为她揉太阳穴。
“不过是弱小安分的南骊罢了,当年父皇将兵符暂交他手,是因为他在朝中并无错综复杂的关系,背景干净,让他去守南疆没有后顾之忧,没想到啊,出去十年,翅膀硬了,竟敢贪污军饷”
悦焉手法极好,被她按过几个穴位,墨玖安觉得头痛缓解了不少,整个人也放松了下来,嗓音也随之变得软绵轻缓:“在外待久了,士兵便只认将领不认君王,明明吃着大鄿子民供奉的军饷,用着兵部拨发的兵械,却只听何烨一人之令,可笑至极”
墨玖安捂嘴打了个哈欠。
“兵符这种东西,无战事便无大用,可谁又能保证一直不起战事呢?所谓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维持了这么多年的和平,也快到头了”
见公主困意来袭,悦焉动作轻了下来,小声问:“如果边关告急,何烨不就有机会再次带兵出征了?”
墨玖安闭上了眼,轻轻一笑:“出战立功的机会是要抢的,不是他想去就能去的,兵符不在他手,那出征的人选便不由他说了算,到时,花落谁手,各凭本事”
……
未曾有拒绝的机会,容北书就这样成了公主的人。
他虽确定公主对自己不是男女之情,可也无法辨别出公主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感受。
动辄言语挑逗,眼神勾引,却感觉不到丝毫爱意,反而十足压迫,令人窒息。
在仅有的几段相处来看,墨玖安对他有点像驯兽师对牲畜的情感,慢慢驯服,亦可随时捏死的那种。
容北书倒希望她对自己真的存了色心,这样倒就好解决了,可怕就怕没有这么简单。
容北书最担心的,就是他对她有利用价值。
而这个利用价值,她又是如何发现的呢?
容北书握着竹简愣神,都没听见属下的几声呼唤。
“寺正?寺正?”
“嗯?”容北书抬头。
“玖安公主那边来人了,要您酉时过去”,陆川说着,向他递了一张纸条和一枚玉扳指,“还说您看了这个就一定会去”
纸条里写着见面的地址,而那枚玉扳指,容北书一看便知,公主又在威胁他。
因为这是兄长容长洲经常戴的扳指。
容北书并不知道她一个深宫公主何时,如何得到的这枚扳指,可过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她有,就说明下一次她能握在手里的,就不只是一块玉那么简单了。
也许就是兄长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