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的行人见到大理寺的牌子,不约而同地低下头拉开距离,生怕惊扰了里头的官爷。
一只白皙干净的手缓缓打开车窗,容北书仰头望了眼天空,随即伸出手感受外头的冷风。
陆川坐在车门旁,“今年的雪来的格外晚”
容北书骨节分明的手指渐渐蜷缩,收手后轻轻关上了车窗,将冷空气隔离在外,“瑞雪兆丰年,无雪要遭殃,这不是好征兆”
陆川道:“不过看这天气,不出几天定会下雪”
容北书垂眸拂了拂官袍广袖,没有回应。
正此时,车夫倏尔勒马,好在马车行驶缓慢,车内二人只是惯性地向前倾去,很快便调整好了坐姿。
陆川将车夫训了几句,随即打开车门探查,只见对面站着一个白衣女子,头戴纯白幂篱,看身形有几分眼熟。
女子孤身站在马车前,背脊笔直挺拔,还不等陆川问话,那女子双手轻轻掀开薄纱,露出了姣好面容。
陆川见到沐辞,很识趣地没有叫出对方的名字。
头戴幂篱,显然不想让人知晓自己的身份,陆川也知道自家主子被赐婚,最近风头紧不能留下话柄。
沐辞没有说话,与容北书对视了几息后放下薄纱,转身离去。
容北书当然知道,若不是墨玖安传唤,沐辞不可能主动来寻他。
回想起上一次的种种,容北书心跳骤急,不禁捏紧了衣袖。
那一晚不只有令他魂牵梦绕,频频入梦的唇齿交缠,还有令他心如刀绞的对话。
他亲口伤害了她,也亲手捏碎了自己的心。
上一次不欢而散,容北书本以为近期不会再收到她的消息,没想到时隔六日又能见到她了。
容北书并没有拒绝,实际上,沐辞也没给他机会拒绝。
她只是和容北书对视一眼转身就走,暗示着他,这是不容拒绝的敕令。
容北书在没人的小巷下了马车,吩咐陆川先回去,自己则沿着老路走向公主府的密门。
穿过一个个小巷,容北书最终停在那扇小木门前,打开木门映入眼帘的是那一片果园。
第一次走这条路的时候,他还对墨玖安心怀敌意,半路被人泼了脏水,最终导致墨玖安发怒,然后他就被她绑进了寝殿。
第二次被绑进寝殿是六日前,容北书是被她亲手扎晕的。
容北书穿梭在果园里,不自觉地抬手,指腹轻轻覆上那晚落针的地方。
“学的还蛮快”
容北书呢喃出声,唇角似有似无地勾起,乌黑长睫半垂,藏住了眸里一闪而过的欣赏。
忽而,脚下传来“咔嚓”一声,枯枝被他踩断,同时也唤醒了他的神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