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何不效仿故人,顺势归降大乾?我来时大都督曾言,将军之才能他已知之,若愿归降,大都督必亲自向皇帝陛下举荐将军,彼时高官厚禄、封妻荫子,岂不快哉?!” 阎圃毫不避讳地说道。
“哼!我严颜又岂是贪图富贵之人?若你想以此诱我巴郡投降,却是太小看我了!”严颜不屑地说道。
他已年过五旬,膝下又无子嗣,是以富贵于他的确犹如浮云,他真正在意的也仅仅是这片生他养他,亦镇守多年的故土罢了。
阎圃察言观色,亦看出严颜眼神中那略有些挣扎的神态,再联想起对方仕途经历,不免有了一些猜想。
于是转而说道“将军自然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只不过将士们与这全城百姓何辜?却要打这场无意义的仗而白白牺牲?”
“哼!既知百姓无辜,你等又为何要入侵我益州?”严颜冷冷说道,然而一句话已透露了他心中所系。
阎圃见状心中一喜,面上却不露声色地说道“将军乃领兵征战之人,怎可出此小儿之言?!王朝一统乃大势所趋,只有大一统才能最大限度的减少战乱,与民修养。正因如此,前汉高祖才要撕毁盟约,打破项羽分封,否则天下如战国般四分五裂,才是天下人的灾难!而前汉治天下数百年,气数已尽,以致昏君在朝,天下纷乱。当今陛下多次挽狂澜于既倒,却只收获了猜忌与迫害,接受逊帝禅让以乾代汉乃天命所趋,各州官员百姓无不欢呼雀跃,以感当今陛下之恩德。今天下大半归于大乾,即便我军不进益州,将军以为,就凭刘虞之才,莫非能取得天下,使前汉复国?刘虞负隅顽抗不过是因为其前朝宗室的身份罢了,却根本不顾益州军民百姓死活,如此之人,又岂值得将军留恋?”
阎圃更是不忘提及己方大军一直保持克制的护民之举“如今刘虞被擒,大都督一直叮嘱士卒不得伤害益州百姓,凡是攻城,必先劝降,为的便是减少伤亡,为益州保留元气。否则以大乾雄踞北方的底蕴,派出数十万大军进入益州,谁人又能抵挡?皇帝陛下与大都督只是不忍益州生灵涂炭罢了!再看我大军入益州以来,各地闻风而降,此盖因大乾民心所向,亦是因为如此,双方鲜有大战发生,益州军民得以保全。如今在这阆中城下,仅一日之间,你我双方却就各自死伤士卒上千人,若继续下去,到最后这阆中城军民又还能所剩几何?”
阎圃几乎是将话挑明了,我大乾兵强马壮,并不惧怕你们的抵抗,只不过是不忍伤害无辜百姓罢了。
徐晃大军入益州的过程都尽量避免不必要的战争,以至于双方死伤都不多,唯独就是在你严颜掌控的阆中城下,双方硬碰硬伤亡最重,看你这久镇巴郡的老将忍不忍心继续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面对这般“道德绑架”,严颜两名副将率先表态道“将军,不要听他胡说,我等绝不畏死!”
却没想到他二人这么一说,反而使得严颜心头一痛,他本就担心连累巴郡乡亲,现在更是忍不住反思,莫非自己的决定真的只会为这片土地带来痛苦与死亡?
而阎圃闻言也是一喜,继续说道“二位将军悍不畏死固然令人倾佩,然而你等将领战死沙场,或许还能留下个刘虞忠臣的名声,可将士们呢?百姓们呢?大乾一统乃是大势,巴郡一地孤军又能抵抗到几时?大都督命我入城相劝也只是不愿使此地被战火焚毁。这场仗本就没有再打下去的意义,不要让将士们白白牺牲,他们亦有自己的亲人!百姓们想要的不过是能衣食无忧,平安的生活,而这些只有大乾统一才能办到。今将军掌握着巴郡军民的命运,又何必要逆势而行,使得整个巴郡的军民都为之陪葬呢?!”
“哎…”严颜一声叹息,却没有再说话。
阎圃深知趁热打铁的道理,见状马上继续说道“在我入城之前,大都督曾让我见到将军后务必一问,那射中大都督头盔的一箭可否是将军有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