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撇子外号人如其名,甭管说话办事,那是有旁滴绝对不走正滴。
你别看他不跑山不着调,这些个旁门左道懂的可不老少。
王大撇子来到了院里黑漆漆的东夏屋,把门一推开嘎嘎往下掉灰。
这炸子是危险之物,一般都挂到下屋的房梁之上。
不然万一干点活计,不加小心要是轻轻一触碰,夯一下子就得把屋顶掀开了,黑瞎子都扛不住,别说这人的躯体了。
王大撇子让颜红军搬来梯子,搭上下屋的房梁,用麻绳儿小心翼翼的吊了上去。
“红军,家里有荤油没有?”
“有啊,猪油不老少,你要吃饭啊?”
“吃个六啊,你把院子里的小锅台搁这个小绺毛枝子给叔引着了,再把猪油给俺化上,下午咱就去趟石塘子。”
本来嘻嘻哈哈的几人瞅见王大撇子的认真劲儿,就知道人家这是会本事的练家子,本着好奇心,就连拄拐的张初一都出来围到了院里。
颜红军点着火以后,用马勺把这猪油一化开,王大撇子把它倒进小盆里头,拿到了刚才放炸子的东夏屋。
“你们几个,离着远点啊。”
老年间炸子蘸荤油也有蘸响的,这时候大伙瞅着王大撇子严肃的表情。
“叔啊,不行让红军他们掐枪去一趟吧,我总感觉您这不托底啊?”
张初一犹豫了一下还是喊出了口,这枣花他爹要是在自己家原地飞升了,那包括建国那还不得跟自己玩命么。。。
这炸子里面都是碗碴子,黑瞎子轻轻一咬轰的一下子马上就爆炸。
等荤油稍微凉了点,王大撇子端着小盆爬上梯子,用嘴呼呼的边吹边搁炸子周围轻轻的滚了几圈,等凉透了,再蘸第二遍。
黑瞎子是吃腐食的,嗅觉在动物界也是扛把子,顺风都能闻四五里地,这猪油膻气重,黑瞎子闻见了准得下口,其实有条件的牛油是最好的。
可是这时期大牲口都在生产队,牛马不病不灾的寻常人家哪能吃得起牛肉。
等王大撇子把炸子蘸好,喊着颜红军和付小亮一左一右护送,三人直奔发现黑瞎子的石塘子。
王大撇子毕竟不再年轻,上树攀爬不像以前灵活,要是在树上抱着树干,万一没留神炸子碰着树干,那不得一下子玩完了。
搁爆麻树上拴炸子,就得俩人配合,年轻人把树枝掰下来,把这炸子系好了,慢慢的一点一点松开,等到黑瞎子闻着味来了它爬上树顶一咬实了,这就能把它炸住。
三人来到石塘子掐着俩姑娘留下的脚印溜子,一点点往上到了杠鼻子,都看见了让黑瞎子劈的七叉八叉的爆马树。
这个季节树叶关门,青枝绿叶,爆马树的木质是雪白雪白的,那让掰散顶了是相当扎眼。
“叔,瞅着这脚印不小啊,你看北面阳坡那一溜全给掰折了!”颜红军小声说道。
这季节的黑瞎子大概是不缺食物的原因,长得膘肥体壮,一身黑毛油亮,跑起来的时候,浑身的肉都在跟着晃。
入秋以后,正是黑瞎子大力进补,最强壮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