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对啊。”那人连连点头,神态已然是个病人的样子。
这些日子他的确是有这个毛病,总是感到嗓子发痒,动不动就咳嗽,却又没东西咳出来,不像有痰的样子。几个郎中原本认为他患的是痰症,可是听他说了症状之后又不像,只好往火毒上考虑,开了些不对症的药。这毛病一直就这么拖着,服用了几副药也没见好。
“这就对了,另外你后脖子总是酸疼吧?”况且又说道。
“对,我前阵子可能是着凉了吧。”那人心里真是有些不落底了。
况且继续说了一堆症状,越说越准,几乎丝丝入扣,这人慌了,急忙问道:“我这是什么病啊?”
况且叹息一声:“你得的是白喉症,看病灶已经到中期了,再有几天就会到晚期,白喉一旦溃破后就会转成血痨,几个时辰就没命了。从现在算起,也没几天了,所以我说你过不去这年了。”
“你……”那人先是大怒,以为况且咒他,挥舞着拳头想打下来,只是拳头刚舞到一半就像面条似的软了下来,扑通一声,人已经软瘫在地上,放声痛哭起来。
不管是谁,听说自己只有几天活头了,难免失魂落魄。关键是,做出这个诊断的是个名医的儿子,可信度极高。
“三哥,你先别哭啊,况公子能诊断出来,说不定来得及治的呀。”那个矮胖子劝道。
“况公子,不,况大夫,况神医,你能治吗?”这人被矮胖子一句话提醒了,急忙抬起头问道,眼睛里充满了哀求的神色。
况且沉吟不语,面色冷峻。
他心中有些惭愧,觉得自己这会儿就像个神棍,干的似乎是靠吓唬人生财得利的那种营生。不过此人患的的确是白喉症,这一点他没瞎说,自从给武城侯太夫人治过一次后,他对这种病症的诊断已经非常有把握了。他只是诧异此人年纪不大,为什么会患上这种危急病症,一般来说,这几乎就是没治的绝症。
“况公子,您能给治吗?”矮胖子看到况且冷峻的神色,绝望地问道。
“很难治啊,不过就算容易治的病,我手脚都绑着,怎么治?”况且答道。
“要是给您松绑呢?”那人咬咬牙问道,显然要给况且松绑也是担着很大风险的。
“光是松绑也不行,治疗用的药物和工具都在家里呢。”况且摇头。
他不知道这人是不是绑架自己的主谋,也不知道此人有没有权利放了自己,但现在他把球踢给了这些绑匪,就看他们如何应对了。尽管希望不大,总胜于毫无作为。
瘦高个倒吸一口冷气问道:“这么说,要是打算请您治这个病,必须得先放您回家?”
况且轻轻“嗯”了一声,点点头,脸上却是一副根本不在乎的表情,似乎放不放他回家都无关紧要。
况且心里的确是这样想的,遭绑架快两天时间了,苏州知府衙门的人没找到他还有道理可说,但小君和周鼎成一直没露面就没道理了。
尤其是小君,他作为空空道门里的人,感应力极强,一般物体根本阻拦不住。想当初他在凤阳,就是日夜处于那个什么刘前辈的监视之下,当时那个刘前辈还住在他几百米开外的地方呢。如果小君想办法找他,就算这些人把他藏在地下,一样会被找出来。
小君和周鼎成到现在还没来救援,只能说明一点,他们根本不急于出手,似乎是在等待什么人露面。
想到这些,况且心里也不急了,他也想看看这些人的背后主谋究竟是谁?
被他诊断患有白喉症的人已经吓晕过去了,那个瘦高个和矮胖子把他架出去,然后就没动静了,估计是找上面的人请示去了。
不多时,又进来一个人,不是前面那三人中的一个,虽然蒙着面,倒是显出一副很有威严的样子。
他先是围着况且转了几圈,然后仔细打量他,心中也是惊讶。
况且老神在在的坐着,如果不是手脚绑着,倒像是是个客人,根本不像被绑来的苦主,全然没有被绑架者的悲情与落魄。
他是江湖这一行当中的老手,见惯了被绑来的人怎样哭哭啼啼的求饶,怎样吓得语无伦次、面无人色,魂不附体。
可是,眼前这位俊朗少年丝毫没这些表现,神情泰然自若,宛若请过来的贵宾一般。
他心里暗暗佩服,不愧是道上的高人啊,见过大场面趟过大世面的,对啊,要不怎么能干这么一单大活呢。
此人拱手微微笑道:“况公子,真想不到您小小年纪,道行就这么高。”
况且皱眉道:“这话什么意思?什么道行不道行的?你是说我给病人诊断还是其他什么?”
此人继续笑道:“我说况公子,咱们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干脆把事情都挑明了说吧。原来还真没觉得您有这么高的道行,冒犯了您,您也别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