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届进士考试因此闹出了天大的笑话,过后士林整整笑了好几年。如此真实发生的故事,绝不止这一桩。
况且也想起有一届高考的命题作文,是关于齐奥塞斯库的,当时许多考生不知道齐奥塞斯库是何须人,知道他是当时罗马尼亚总统的人寥寥无几,所以许多人就望文生义,将其误解为水库的有不少人,解读成世界上第一大油库的也不乏其人,甚至有答成世界第一粮库、储备库等等,不一而足。
毫无疑问,这些人的作文都拿了零分,你开头就跑偏了,下面只会越跑越远,最后恐怕连影子都跑没了。
况且对所谓的时文也就是墨卷不感兴趣,主要是他对命题作文反感,这就像如果规定他在固定的短时间内画出一幅画,他自己可以想见那幅画能成什么德行,做文章也是一样,需要在心里不断酝酿,酝酿足了才会慢慢产生灵感,最后可能是一挥而就,也可能一句句好几天才能写出来。但不管怎样,这样写出来的文章才是真正的文章。
用出口即诗章的标准来要求普通人,大家都会死的很难看的,除非才高如李白、王勃和苏轼。李白的斗酒诗百篇固然可嘉,贾岛、孟郊的苦吟派、李贺的呕血派或许才能代表诗人的大多数。
文宾拿出自己写的几篇文章给况且看,都是练达宁给他出的题目。练达宁虽没主持过乡试,却当过乡试的阅卷官,也就是所谓的房师,对乡试还是比较熟悉的,他出的题目非常契合乡试的难易程度。这也相当于如今高考的押题,一旦接近考题,考生就占了大便宜。
况且看后,觉得文章写得不错,进步非常明显,但这是在没有压力的情况下精心写出来的。但上了考场,情况大不一样,那个狭窄的小屋,跟监狱里关人的单间差不多,更像一个大号的笼子,外面还有衙役兵卒不停巡逻,外面大小门户一律下锁,不遇到失火或者有考生重病垂死是不允许打开的,一切都是防止有人作弊。
可以想象,这种环境给人造成了心理上的多大压力,在身心都不适应的状态下,水平的发挥自然要大打折扣。
况且没评点文宾的文章,只是点出每篇文章的几个妙处,然后笑道:“我还没学到这程度,只能欣赏,你让我评点是不敢当了。”
文宾看他点出的几处果然是自己的得意之笔,心中高兴,笑道:“你这是虚伪,我敢说你要是下场,肯定不会比我差,你不应试便宜了很多人。”
随后文宾也提到那位北京术士的预测,这科的南京乡试的解元会是下一届进士殿试的状元,所以在南京下场的这批考生全都铆足了劲儿,渴望蟾宫折桂,下届殿试的状元的名号,让他们兴奋不已。
一谈到这个,话题轻松起来,丝丝、石榴也参与进来,四个人闲聊了半天,然后丫环过来请他们入席。
四人坐下后,文宾端起一杯酒道:“况且,石榴,上次你们遇到那么大的事,我却干瞅着一点忙都帮不上,真的对不起啊,这一杯酒就算是我赔礼了。”
况且见他端起酒杯,以为要祝酒的呢,听到这话,便把酒杯放下,笑道:“那种事你能帮上什么忙?谁也帮不上,就连练师不也是有心无力嘛。”
“就是,你这就是太多心了,好在一切都过去了。”石榴也道。
“反正这就是我的心思,先干为敬。”文宾这么一说,本来轻松愉悦的气氛登时有些尴尬起来。
丝丝瞪他一眼道:“你也真是的,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了,也不说点让人高兴的事,他们两个也就遇到这么一个坎,还都是过去的事,你提它干嘛?喝酒喝酒。”
文宾自己斟满酒杯,感慨道:“我是被这件事刺激到了,历来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所以我也一直很自傲,觉得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没什么可顾虑的了。不谦虚的说,对于我们周家来说,钱已经不是问题。但有的时候,钱就跟废纸一样。”
丝丝急忙打断他话头:“这真是读书把身子读虚了,怎么才一杯酒就说醉话了。”
“我清醒的很,我是惭愧啊,况且跟我就是兄弟,石榴跟你也是亲姐妹,他们从来没什么事,不过遇到这么一件事,咱们却只能在旁边看着,一点力都使不上,这时候再多的钱又有何用?归根到底还是要靠老夫子的能量和魏国公的强权,才能摆平,钱不如权啊。”文宾很是感概,这也是他意识到自己必须走仕途的人生理念。
况且干咳了一生,苦笑道:“文宾,你这是走火入魔了,真要学苏秦啊,权跟钱那个重要先不说,只就我们那件事,其实跟这些都没关系。”
文宾惊讶的看着况且,不明白他话中的含义。
况且轻语道:“文宾,今天我们不谈这些,日后我会告诉你的。”
丝丝觉得气氛不对,立即插话道:“难得见面,能不能说点开心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