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身一人在这幽静山林中,忽然听到有人在背后说话,宁儿被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想要往前走。
身后那人又极快地说了一声:“别往前,那里危险!”
那声音中含着的焦急不似作伪,宁儿听到这句,才定了定心神。身后没有脚步声传来,那人像怕惊了她似的,停在原地没有走动。
又过了一息,他才对着已镇定下来的宁儿说:“试着倒退走三步,再转身。”
此刻听来,那声音如玉泉击石,泠然清越,十分悦耳,令人信服,宁儿不由跟着他的指示做了。
一步,两步,三步…宁儿转身回望,正看到一人凌风而立。
春寒尤在,他却只穿了身玉白色云纹纱道袍,披一件玄青色对襟鹤氅,几无装饰,只戴了一顶莲花玉冠。
此时山风猎猎,碧天万顷,那人广袖当风,衣袂飘然,恍若山中仙人。
宁儿为其容光所摄,一时有些怔住,竟没觉察到他已走到自己身侧,指着那石亭道:“你看那里。”
宁儿顺着望过去,顿时悚然一惊。
原来自己先前所在之地,离那悬空筑起的石亭不过一步之遥,而她此前心神不守,全没发觉那石基连接处竟蜿蜒出一道长约数米、宽约半寸有余的裂缝!
宁儿直直地望着那裂隙,不禁感到一阵后怕,便听那人轻声说:“刚刚出声惊扰,却是不得已,望你莫怪。”
先前远望时没有察觉,走到自己身边,宁儿才发觉,这人的身量极修长,竟比侯爷还高出几分。
他的容貌极出色,分明是青年人的模样,但那双眼眸却沉静如深潭,又叫人不敢轻易揣度他的年齿。
她忙要道谢,却一时不知怎么称呼,只看这人衣冠凌然世外,不像是个做官的,不好称呼“大人”,那模样又实在年轻,也不好叫他“老爷”,至于称兄呼长,两人素昧平生,又好像自己有意套近乎。
宁儿正犹豫间,那人却接着解释:“沈家这事儿办得粗糙,既然要在此地设宴,怎么连这样的隐患都放任着。”
宁儿一听,下意识帮沈崇尧辩解了一句:“这里本就无人,是我自己上来的。”
此话一出,她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也是侯府赴宴的客人。
她心下一松,却是自然问出来,宁儿用了个有点别扭的说法:“这位…贵人,您也是来花朝宴的吗,怎么不去下面玩乐呢?”
那人听她这样叫自己,不由眼带笑意,却说:“我在石径中拾到了这个,心里疑惑,恐怕是上面有人遗落,所以找了上来。”
说着递上一物。
宁儿一看,登时脸红了……这样一位神仙似的美人,手中竟拿着一件水蓝色绣珠披帛。
再一看先前她摆放披帛的石凳上,早已空无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