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儿醒来时,日脚已往西斜了,棂窗的明瓦上映出花格的样式。
先前那种让她心如擂鼓的醉意全然去了,她只感到浑身暖洋洋的,有种酣眠后的惬意与放松。
她坐起身,就看到守在一旁的春草正垂着脑袋打瞌睡,宁儿轻轻一推:“春草,春草?”
春草猛然清醒过来,见是她姑娘醒了,忙起身倒了杯茶,递给宁儿:“姑娘酒醒了?”
宁儿点点头,笑着问她:“下次可不敢乱饮酒了,不知道都什么时候了,宴席那边岂不是全误了?”
春草笑道:“那有什么要紧,姑娘放心,您睡着的时候,我便去回了老太太并太太,听说您醉酒后睡下了,都叫不许打扰您呢。”
宁儿闻言才放下心来,她问:“那几时回府呢?”
春草抿嘴一笑:“姑娘放心休息就是,一早老夫人不就说了,今日要在这园中小住一夜,明日再回侯府呢!姑娘可是醉糊涂了。”
宁儿晃了晃脑袋:“好厉害的百花露,我只记得路上遇到了侯爷他们,之后就一直迷迷瞪瞪的。”
她好像模模糊糊还见到了那位楚公子,但当时自己醉得厉害,多半是在梦里吧。
宁儿喝了解酒的汤饮,一觉醒来,出了一身的汗。
她伸手想解下巾帕擦拭一番,却发现自己身上盖了一件极暖和的皮裘。
宁儿的手轻轻拂过那柔软的白色狐裘,触手温润,光洁丝滑无比,便是她再不懂什么衣料首饰,也立刻感觉到这是一件十分罕见的珍品。
而这样一件无比贵重的轻裘就胡乱被她卷在身上搭盖着,在日光的折射下微微泛起华彩,华美无匹。
宁儿有些惊讶地问:“春草,这是哪里来的?”
春草轻手轻脚地扶了姑娘起来,又小心翼翼地捧着那轻裘披在了宁儿身上。
雪白的狐裘披在宁儿身上——却是度身量造的尺寸,合适到用不着增减半分,愈发显得她肌肤如雪,平添了一份清艳与矜贵。
春草的眼中闪过惊艳:“这样合身,恐怕正是专门为姑娘做的呢。”
宁儿却笑道:“已经到了花朝时节,哪里会有人穿这样的大毛衣裳。难道是侯爷或老夫人差人送来的?”
春草却只摇头:“奴婢煮了醒酒汤回来,姑娘身上就盖着这狐裘,睡得香甜。”她稍微有些踯躅:“我见姑娘睡得安稳,恐怕一时半刻醒不过来,才让那小丫头守着,抽身去回禀了老夫人。”